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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听(1 / 3)

“离京?”

皇帝袖中手指攥得发白,呼吸都停滞住,恍若崖壁上动也不动的石像。

半晌,他眨了下干涩的眼。

“为何选少傅?”

因为玄祈年长,还是只因为玄祈不是她弟弟。

姜容婵犹豫片刻,实话实说自己想挖皇帝墙角。

“我父亲曾想在高阳设学宫,敦风化俗,却苦于楚地不如关中学者繁多,而关中学者也不想远去南方,刚好少傅曾是楚人,我便想让他来做此事。”

她补道:“陛下若觉不妥,我再想想旁的人选。”

姜云翊喉咙发紧,陡然放松后心口反倒跳得厉害,耳畔“咚咚”直响。

他猛地攥住姜容婵的手,不敢看她脸,只低头盯着她腕上玉镯。

翠色剔透,碧火似的灼他眼睛,一霎那,皇帝当真觉得掌心被烫得隐痛。

“原来是缺学官,我还以为……”他顿了下,嘴唇恢复血色,“左右阿姐不急着回楚地,先让少傅整理些学宫需要的简牍,快马加鞭送回去。”

“之后,我再派几个太学的五经博士赴高阳。”

姜云翊说着话,手上不自觉攥得愈发紧。

凝霜般白皙手腕硬是勒出淡绯色,一圈儿绕着,像新的手镯。

“陛下愿意帮我,是高阳百姓的幸事。”

姜云翊眼睫直颤,抬眸看向那双桃花眼。

她没有拒绝他。

“栾平,让少傅过来一趟。”

一旁的栾平迈着碎步小跑,将少傅引至屏风前。

皇帝平淡声音响起,惊得玄祈后退半步,行了一礼。

“臣不知陛下驾临,有失礼数。”

姜云翊言简意赅说了高阳学宫的事,便沉默下来。

“臣遵旨,”玄祈看向逶迤至屏风外的裙摆,“只是有些细枝末节,恐怕要同殿下商议。”

“不知臣是在公主府求见,还是宫中。”

话音落下,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宫中。”

“去我府上。”

姜容婵侧过脸,望着紧抿着唇的少年,低声道:“夜漏上水一刻,宫门便落钥,恐怕多有不便。”

皇帝语气沾染几分冷意,“有什么正事需要在漏夜时才能说?”

姜容婵默不作声抽开手,微叹口气。

“在宫中便宫中吧。”

倒也没什么区别,何必因为这个惹皇帝不快。

她封地还有卫兵,与玄祈这种前朝贵族之后私下议事,的确不妥。

姜云翊唇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一瞬,平静后深吸口气道:“府中议事也无不可。”

姜容婵目光停在他脸上,流露惊愕。

他失态了。

栾平站在少傅身侧,擦了擦额头道:“少傅不若先回天禄阁准备。”

玉佩玎珰响起,又逐渐远去,姜容婵知玄祈离开,这才看向皇帝。

她自认熟悉眼前少年。

他方才的不悦,无关朝政纠葛,应当是别的。

姜云翊这个人,不会因朝事当众失态。

“陛下为何不想他去公主府?”

姜云翊冷笑,随即淡淡道:“深更半夜孤男寡女,成何体统。”

“何况少傅若是道貌岸然之人,阿姐岂不是有危险?”

姜容婵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少傅曾为太子师,出入东宫,他们了解其品性。

担得起玉洁松贞四个字。

皇帝起身,怕她跪坐久了双腿发麻,隔着布料握住她胳膊,扶了一把。

“阿姐,我送你回去。”

姜容婵怀中抱着班槐给的简牍,在马车内抬眸看向对面少年。

她思及告别时班槐的话,嘴唇动了动。

“陛下让阿槐多约我出游?”

姜云翊点头,“我怕你闷坏了。”

她终日要么与封国的官员书信往来,要么窝在府中看书发怔。

比在宫中时还安静。

皇帝怕她心里憋出毛病,哪日跳进渭水。

姜容婵闭上眼,班槐的话在耳边绕来绕去。

女人疑惑地问:“我们做臣子的怕陛下也就罢了,怎么阿婵也想躲着?”

这话说的,难道长乐公主就不是臣?

天下所有人,都只是皇帝的臣民。

她躲避皇帝是明智的选择,只是心里总堵得慌。

姜容婵睁眼,皇帝绀青色的常服映入眸,蓦然想起日落后的黄麓山,笼着层淡紫光亮。

姜云翊喜欢打猎,十三岁时射中一头小鹿,养好伤后送给她。

后来小鹿在昭阳殿差点撞到赵婕妤,她就同姜云翊一道,把小鹿又放了回去。

烟紫色薄暮下,小鹿眼睛圆而亮,看她时分明没有泪,但水汪汪的,浸得她心里发涩。

回去的路上,天边一抹淡月,山是大块的绀青,点缀零星黯淡殿宇,鹅黄锦衣的少年堪堪抽条,牵着她的手。

“阿姐怎么在抖?我该带随从来的。”

“是我不让宫人陪着,那头鹿胆子小,太畏人。”

“那我唱曲给你听,上回跟你学的楚地歌谣……”

楚地尚巫,那首歌谣唱的是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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