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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一边点灯,却听女人幽幽道:“我总觉得,殿内还有一人。”

话音刚落下,外面又是冷风大作。

宫人打了个哆嗦,头皮发麻。

哪里有旁人,她怎的看不见?听闻楚地巫鬼之说横行,宫人越想越怕。“罢了,你出去,我自己静一静。”

姜容婵抬手,待宫人忙不迭离开后,方才垂眸看着素色丝履,鞋尖那儿绣了只蝴蝶。

她分明记得,睡前脱下的鞋履无一装饰。

那人不但在殿内,且明目张胆地提醒她注意。姜容婵静坐半响,听不见一丝动静,索性起身坐在案边,磨墨铺细绢提笔。笔尖碰到绢布后微顿,泅出墨痕,好在只犹豫一瞬便无比顺畅地行于画布之上。

白日里夏侯瑛奉上一副画像,让姜容婵提点一二。她本欲明日再管此事,可谁让现在无所事事。夏侯瑛颇具天分,短短七八日,倒是有模有样。一边描摹着新的,一边感叹“委实聪明,困在冷宫耽搁他了。”仍旧鸦雀无声,姜容婵眼皮一跳,疑心是幻觉。可她方才于静默中听见几许粗重呼吸。

摇了摇头,姜容婵只当是没有睡醒的缘故,一时出现幻觉。她抬手拿着私印,想着往画上一盖就好,却又恍惚起来。这枚印章,还是皇帝十二三岁时刻的,竞用到现在。姜容婵浸入回忆中,握住私印的手动也不动,半响才回过神。案上夏侯瑛的画铺展着,下面仅剩有一小片空白,供师父留下痕迹。朱红私印即将吻上绢布瞬间,一股力量牢牢钳制住她。姜容婵垂眸,望着那攥紧手腕的指节,和绣有龙纹的衣袖,一时竟想不出皇帝是如何隐藏,如何突然冒出来的。

她手腕一软,私印滚落在地,骨碌碌不知去了哪里。“阿姐拿着我亲自刻的章,给他的画添光彩?”皇帝语气冷幽幽的,俯身附耳道“阿姐,一连七八日,可曾想我?”姜容婵蓦地涌上困倦,却被他摁住动弹不得,轻声道“自然想。”“我为何看不出?“姜云翊唇角勉强扯起一个笑,“阿姐,我真想信你。”他呼吸不稳,“我若真是个傻子就好了。”姜容婵垂下长睫,遮掩眼底情绪,面无表情时颇似一尊玉像。这模样叫皇帝霎时想起依着阿姐雕琢的神女像。抱着冰冷玉像入睡的情形如在眼前,夜色陡然漫长起来。他缓缓眨了下干涩的眼,不再攥住女人细腕,手指挤进她指缝后扣紧。“阿姐,你白日里同旁人相谈甚欢,我……“姜云翊嘴唇微动,“不能忍受。”两人目光一同落在案上画卷上。

初学者笔触稚嫩拙劣,却能看出其下笔时多么小心翼翼,唯恐一步出错毁了整幅美人图。

姜云翊脸色铁青,谁允许夏侯瑛随意画阿姐的像?正经初学丹青,谁会只反复描摹同一张美人脸。皇帝咬牙,那个贱人在冷宫中无数次落笔,反复失败,才挑了这张讨阿姐注意,得一句“甚好”。

姜容婵平静道:“我只是为他解惑而已,并非谈笑。”言罢,姜云翊并未再开口。

她心底松了口气,却在长久缄默后发觉不对,顺着他视线望向画,只见画中人垂下的眼皮中藏着颗小痣。

必然离得极近,方才能注意到。

皇帝面无表情,想将夏侯瑛的眼睛挖了,手最好一并剁了去。他任由血雾弥漫的情形在脑中轮番出现,心底恼怒却半点不少。疯狂滋长的嫉妒缠满胸口。

心病的症结不在于夏侯瑛,而在于面前的姜容婵。一袭玄衣的少年跪坐在女人身后,双臂环绕着柔软身躯,犹如浓重夜色笼罩一团轻柔月辉,下一瞬便是逐渐蚕食侵吞。姜云翊喉咙发紧,“阿姐,当真只是指点技艺么?”“自然。“姜容婵匪夷所思,反问“否则还能如何?”他闭了闭眼,嗓音有些哑。

“我信阿姐,“少年鼻尖埋进她颈窝,深深吸了口香气,声音轻不可闻:“若骗我,我绝不会心慈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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