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正着。
两人俱是一怔。
下一瞬,宋宝琅瞳孔猛地一缩,徐清岚已先一步开口:“是我。”
听出了徐清岚的声音,宋宝琅的惊惧非但没有消退,反倒更添了几分尴尬恼怒。
“你你你来做什么?”说话间,宋宝琅裹紧被子,飞快挪到了床角落。
徐清岚只当是自己吓到她了,便也没多想,只道:“我回来取公服。”
“取公服就取公服,你掀我床幔做什么?”
徐清岚喉结滚动了一下,没答话。
“取了就快走,别打扰我睡觉。”说完,宋宝琅裹着被子贴墙又躺下了。
徐清岚放下了床幔,转身离开。
宋宝琅躺在床上,竖起耳朵听着徐清岚的脚步声越走越远,直到彻底消失后,宋宝琅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旋即,她又想到了先前那场旖旎的梦。
她怎么都不明白,好端端的,她怎么会突然做那样的梦?
徐清岚这人性子肃冷寡淡,在床帏中亦是如此。之前两人行房时,宋宝琅总觉得宛若在受刑。
好在徐清岚这人也不重欲,两人虽夜夜同床共枕,但行房的次数并不多。
宋宝琅对此事既不热衷也不期待,甚至还有点避而远之,更别说做梦梦到这种事了。
宋宝琅觉得,自己突然做这个梦,定然是受昨日撞见的那对野鸳鸯所影响。
宋宝琅在拔步床里翻了个身。
她和徐清岚在此道上,她感受到的只有难受和疼。所以她一直以为,这种事就是很难受。
直到昨日,听见那妇人欢愉的声音时,宋宝琅才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她的认知有误。
这种事该是欢愉的。
而她只觉得疼和难受,应该是徐清岚的问题?
而那时,徐清岚也在,不知道他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但转瞬,宋宝琅就觉得她多虑了。
不管徐清岚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都与她无关。
虽然眼下他们因同心蛊的缘故,暂时只能继续搭伙过日子,但他们只可能同睡一张床,绝无再行房的可能。
至于徐清岚这个问题,该担忧的人是徐清岚以后的新妇。
这样一想,宋宝琅顿觉松快了不少。
这会儿时辰还早,宋宝琅打算再睡个回笼觉,但她眼睛刚闭上后,她又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如今她们两人共感了,那她做的梦,徐清岚能感觉到吗?
这个念头刚涌现出来时,宋宝琅蹭的一下就坐起来了。
而此时的徐清岚也涌现出了和宋宝琅同样的担忧。
先前在书房惊醒后,徐清岚忘了他们共感一事,便没压制情欲。
但出了门,被冷风一吹,徐清岚理智回拢的那一刻,他就想到了此事:如今他与宋宝琅共感,那么他的感受,宋宝琅定然也能感受得到。
所以先前自己撩开床幔后,宋宝琅的反应才会那般大?还急着赶她走?
徐清岚一面斟茶,一面想此事,后果就是手被茶水烫的起了水泡。
他既伤了手,暂时拿不了笔,便只能去藏书阁。
翰林院中有一座藏书楼,里面的书籍浩如烟海。自打从苗大夫口中得知,他们中的是同心蛊之后,徐清岚每日用午食时,都会来此找与苗疆有关的书籍翻阅,希冀能从中找到什么线索。
藏书阁的老吏已经能认识徐清岚了,他笑呵呵同徐清岚打招呼:“徐翰林今日又来寻书啊?”
徐清岚颔首,在老吏的书册上登记过后,便径自往二楼走去。
刚上二楼就遇见了同僚,两人正说话时,徐清岚骤觉脚上一疼。
他垂眸,就见自己的脚稳稳的踩在楼梯上,但脚趾上却仍传来钻心的疼意。
显然是宋宝琅不小心踢到哪里了。
“徐翰林,你这是……”面前的同僚话说到一半,见徐清岚突然泪如雨下,顿时被吓了一跳。
徐清岚飞快将泪拭去,只得尴尬解释:“下官有风眼症。”
同僚信以为真了,好生宽慰了徐清岚一番后才离开。
徐清岚便往放着苗疆书籍的书架那边走去。
这座藏书阁中有关苗疆的书很多,徐清岚看了大半日后仍毫无进展。他下午还有其他公务,只得挑了几本,在书吏那边写了借凭,打算下值后拿回家中看。
宋宝琅因心中装着事,今日一整天她都心神不宁。
上一刻她觉得,他们二人虽然共感了,但像做梦这种事,徐清岚应该感觉不到吧?
但下一刻她又觉得,徐清岚应该感觉到了。
不然他今晨进卧房来取公服就取公服,为何要来掀开她的床幔,而且还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整整一日,宋宝琅都陷在这种纠结里。
而徐清岚先前被公务分散了注意力,无暇再想此事。待到下值归家的路上,他就开始犯愁。
他与宋宝琅如今共感了,自己在书房时的一切,宋宝琅应该已然知晓了吧?
不然今晨她看见自己,为何是那般反应?
今日归家,他该如何面对她?
他们夫妻二人各自心虚,各自深陷各自的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