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欧妮亚收到了来自艾尔希的汇款和包裹,包裹里是一枚护身符和几瓶药水。
这些东西或许价值连城,对上狂信徒或者怪物,也能有点用。
但对上神明,恐怕连弹弓都不如。
所以欧妮亚还是立刻收拾行李,轻装简行准备出发。
在英国她一直用假名做生意,这会儿换回了女装,买了去往法国的船票,没同任何人告别就登上了渡船。
下船的港口是一座海滨小镇,正是欧妮亚从前溜进船舱偷渡去英国的港口。
数年过去,这儿比从前更萧条了,满是鱼腥味的主街上,每家餐馆门口都贴着粗制滥造的海报,眼神呆滞,身上沾满了腥味的店员,麻木的和下船的乘客推销,说只有在他们家,才能吃到正宗的人鱼肉。
若是在从前,欧妮亚或许还会饶有兴味的去问问,他们要不要将这玩意儿做成罐头销往海外,她可以来帮忙联系经销商……
现在,她只感觉十分不妙,目不转睛,走的飞快。
她真的不要再和那些怪东西扯上关系了!
直等到离开港口,找了个干净的旅馆住下来,欧妮亚才真正放松下来。
在考虑接下来去哪儿落脚时,她被旅馆前台放着的一叠宣传单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一座名为阿特尔城镇,镇子最近的作为内陆贸易枢纽很是繁荣,再过一周,就要举办盛大的节庆。
繁荣,庆典。
这两个词让欧妮亚的事业心蠢蠢欲动。
就算没有商机,也很适合放松心情。
于是欧妮亚启程前往阿特尔。
下了火车,还没出站就能听到手风琴的悠扬旋律。
正值黄昏,蜜糖色的光晕浸泡着各处摆放着的薰衣草主题织物,每个下车的旅客都肉眼可见的被节庆的氛围所浸润,脚步都轻快起来。
一路慢悠悠的走出站台,没有暗中窥视的阴冷视线,没有上来搭讪的怪人,不用担心暗杀和怪物的袭击,她不过是往来旅客中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只需要躲避从马车上推下来的葡萄酒桶就可以了。
这种认知让欧妮亚的心情久违的愉悦起来。
生意确实不重要了,享受当下才是性价比最高的选择。
倘若非要用挑剔的的眼光,给这里寻个缺点出来,那就只有一个:车站附近关于新上任的镇长的海报太多了。
这位成功人士的笑容爽朗到透着一股虚伪的气息,看得多了,总觉着在和他隔空对视。
饶是如此,为了方便,欧妮亚仍旧选择住在车站附近的旅店。随后,她换了一件轻柔的,更符合氛围的白色柔纱裙子,下楼去沿着河道散步。
庆典期间,沿河的酒馆营业时间都延长了,欧妮亚正打算着,什么时候走累了,便就近喝上几杯。
却在看到河畔大剧院时,好心情荡然无存。
剧院墙上贴着数张海报,其中最显眼的一张上,妆容明丽的少女眼目低垂,露出甜甜的微笑,下书——
安琪拉歌舞剧团环法巡回演出首站,8.26-9.20日,每周末在如梦似幻的夜晚等您前来
欧妮亚只觉着自己大晴天的被雷劈。
她已经特意避开了自己少年时期生活过的城市,为什么还会遇到曾经生活过的剧团啊!
才从孤儿院逃出去,十二三岁的女孩儿想要找一份稳定又安全的工作,简直难如登天,而欧妮亚又不甘心在贫民窟卖身或者嫁给某个酗酒的赌鬼,便辗转混进了剧团。
剧团不养闲人,欧妮亚唱歌走调,姿态也算不上柔美,实在没有登台献艺的天分,但手脚麻利,记性也好,便被留在后台打杂,记账誊写化妆,什么都要学。
当时,欧妮亚给自己的职业规划,还是去搞一票大的,比如抢劫或者盗窃,然后跑路去海外逍遥快活。
所以这些技能她学的很用心。
随着年岁渐长,欧妮亚容貌越发出类拔萃,被剧团经理盯上了。
起初,欧妮亚还能勉强忍耐,对付这种诱饵不够香甜,却总想把她当鱼钓上来吃的家伙,装傻就好了。
直到他竟然要直接动手,欧妮亚忍无可忍,完成了杀人首秀,随后变装,跑路,偷渡。
就说早晚会搞一票大的吧!
多年过去,欧妮亚的容貌气质都有变化,剧院的演员也是时常换血,她不认为有人还能认出她来,但汹涌而来的回忆,带着油彩混合霉菌的气味,就像拦路的死老鼠,让人不爽。
再没了散心的闲情逸致,欧妮亚决定回去睡觉,却在转身时,看到那一排亮眼的海报下,今日无人上班的售票亭旁,立着一个很不起眼的小黑板,上头写着——安琪拉歌舞剧团,预在本月内试演本镇杰出剧作家吕西安·蒙克莱尔最新力作《黄衣之王》,具体时间待定。
不是,等等?
先前莫里亚蒂教授介绍过的,黄衣兄弟会的狂信徒们奉为圣经的典章,就叫这个名字吧!
就算他和霍普金斯教授是一伙的,不是每句话都可信,但温斯特医生的日记总不会说谎。
作为被黄衣兄弟会盯上的倒霉报案人,她后来也和剑桥的警察保持着联系,从口风不严的小警察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