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馊主意
半老徐娘正是梨花院管事老鸨钱夫人。她走近几步,看到薛理的相貌很是意外,在花街半生也没有见过几次身材颀长眉清目朗的男子。罩了件月牙白外袍的薛理日日在书院中捂白了,不苟言笑时清清冷冷,宛如皎皎明月。这样的气质哪会沉溺酒色花丛。不过钱夫人对男人没有好感,在她看来天下乌鸦一般黑,再好看的皮囊里面裹的也是龌龊。她只是多打量两眼就转向林知了:“林娘子家在这里啊?林知了朝不远处的小院看去:“在那边。原来你也住这边?”不曾碰到过钱夫人,林知了倒也不觉着奇怪,毕竞她昼伏夜出。钱夫人笑着说:“我不在这边。我一一"犹豫要不要说出来。小鸽子牵着大花过来仰头打量钱夫人。钱夫人感觉他跟林知了的年龄对不上,不太可能是她儿子:“这是?”
“我弟弟。大名林飞奴。小鸽子,这位是钱夫人。”小孩这几天逢人就问好,闻言脆生生地喊一声“钱夫人,过年好!”新春佳节谁都想听到吉利话,钱夫人很是高兴,“你看大过年我什么也没带。“想起有个小小的玉葫芦,前些日子买首饰掌柜的送的扇坠,她随手放在了荷包里,“拿去玩吧。”
林知了笑着拒绝她的好意。
钱夫人塞小鸽子手里,不在意地说:“质地不好。”林知了微微颔首,小鸽子收下就道谢。林知了问:“来这边探望朋友?”钱夫人:“不瞒你说,有个姑娘在西南边买了一处宅子,找了几个绣娘做起绣活生意。我趁着今日有空过来认认门。”林知了灵光一闪:“全是姑娘啊?”
“可不是吗。”
林知了:“方便告诉我具体地址吗?”
“这有什么不方便。"钱夫人以为她又想做绣活,指着先前出来的小巷,“从这里往南再往西十几丈,看见一棵桃树就是了。”林知了点点头表示记下:“那我就不打扰你了。”钱夫人很有眼力见儿,只说她还有事,该回去了。薛理看着人出了巷口从马路上往东去才问:“娘子,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二婶和二嫂每次问你帮琬妹在哪里拿的绣活,你都讳莫如深。现在看来怕是找这位钱夫人拿的吧?”
林知了心惊,故作淡定:“什么绣活钱娘子?”“我说的是钱夫人,不是钱娘子!慌了?"薛理又问,“这位钱夫人用的脂粉味比你继父身上的鱼腥味还重。不是我想的那样?”林知了依然强装镇定,白了他一眼。
饶是薛理已有心理准备,也不敢相信她如此大胆:“你一一你一个人去的?”林知了一脸无辜:“相公说什么呢?”
薛理:“见不得人?”
“我又没有作奸犯科!”
此事说起来不大,只是几件绣品。然而涉及到的人和环境复杂。薛理心里不安,步步紧逼,容不得她蒙混过去:“为何不能叫我知道?”林知了原先一直不提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怕薛理个古人胡思乱想。现在见他好像只是想知道,没有别的想法:“若不是我一个人去,过去两年了,我能瞒得滴水不漏?”
薛理对她简直要五体投地。再想想她去的地方,薛理又不禁咬牙切齿:“-一你真令我刮目相看!”
小鸽子听糊涂了:“姐夫,阿姐,你俩说什么呢?”薛理:“跟大花玩儿去。大人的事少打听。”小孩气得拽着大花往前跑。
薛理边走边问:"哪家店?”
“你应该还有印象。”
薛理仅仅去过一次花街,停留时间最长的便是扮成胡姬跳舞的梨花院,“梨花院的管事娘子?琬妹做的都是梨花院艺伎的物品?”林知了:“自然是她们的物品。寻常人家或者布店哪舍得拿出一贯钱做团扇。”
薛理一直以为袁家公子牵线,薛琬做的团扇是他堂姊妹亦或者表姊妹的。先前考虑到涉及了闺阁女子,薛理才没有刨根究底。薛理有些后怕,可是林知了的样子好像只是一件寻常小事:“不担心进去出不来?”
林知了:“如今官府严令公门中人狎/妓,花街多是卖艺不卖身的艺伎,我除了读过几本闲书就是种地做饭,留我在里面做什么啊?况且我一看就有家人。家人找到县衙,即便花街后面的东家是皇亲国戚,平下此事也要费一番周折。得不偿失啊。”
薛理很是意外:“你倒是考虑周全!”
林知了:“我光明正大走进去,很多人都看见了。我出了事钱夫人百口莫辩。兴许还会被东家推出来一命抵一命!这种抢夺哪有晚上偷白天拐顺手省事。薛理一时不知该夸她聪慧,还是要夸她了解那些居心叵测之人,“我在京师的那些日子,你只是去花街拿绣品?”
林知了:“我倒是想听艺伎弹琴唱曲一一”薛理难以置信:“你一一”
“也得我有钱才行啊。"林知了打断他。
薛理呼吸一滞:“有钱就可以去了?”
“要不我们一块去?“林知了问。
重点是跟谁去吗?薛理梦中也没有去过花街,顶多把艺伎请到家中。突然感到有口难言:“不许再去!"想起方才她同钱夫人的谈话,“你问那家绣房在哪儿,是要帮琬妹拿绣品?钱夫人提到姑娘时含糊带过,莫非是梨花院的姑娘?”林知了:“梨花院又如何?放荡不堪啊?世间女子多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