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远也得跟着她住啊,谁叫我离不开太太。”江枝意牵着女儿的手,笑着点了个头。
弄得某个博士生红了脸:“你讲那么多,看,我妈都笑你了。”“没笑。“江枝意摆了摆手,“小周是个好丈夫,妈妈高兴。”结婚头一晚,周覆被强制要求回自己家待着。1程江雪提前住进万和的小楼,和父母一起。明天他们结婚的宴席,就摆在前面的芳菲厅,这样安排省了不少脚程。当晚,江枝意和程江雪在一张床上躺着。
明知道化妆师四点就要来,但她还是困意全无。“妈妈。“程江雪转过身问,“你和爸爸结婚的时候,紧张吗?”江枝意回想了一下:“紧张好像没有,那时候没这么多花头,妆是我自己化的,衣服是你外婆给我穿的,就一件朱红旗袍,发尾插了朵花,你爸爸来接,我就跟着他上车了呀。”
“那还挺轻松的。“程江雪说,“我爸福气真好。”江枝意笑:“妈妈福气也好,遇上你爸爸,又生了个乖囡囡,知足了。”“那……在我爸之前,你有没有谈过恋爱呀?"程江雪试探地问。一听她的语气,江枝意就知道,事情瞒不住了。她拉过女儿的手说:“你是不是想问,妈妈和周覆爸爸的事情?”“有一点好奇。“程江雪拈起两根手指。
江枝意平静地说:“谈过,也爱过恨过,后来不想了。你记住妈妈的话,比起一时心动,长期的、有份量的陪伴更重要。当然,能合二为一是最好,在无法达成一致的时候,选后者。能怎么爱自己,就怎么去爱自己,爱多了也不为过。"3
程江雪用力地点头,长发摩擦在枕头上,发出恋窣的响音。她早知道,她是多此一问。
妈妈的内心世界丰盈自在,一直都是勇敢美好的面目。<3晚上说了太久话,天还没亮就起床化妆时,程江雪整个人昏沉沉的。她被摁在那把圈椅上,全程打着瞌睡化完底妆,盘好头发。换上那身大红底子的秀禾服时,房内的人都惊呼了声。衣服是杭缎,十几个老师傅赶制了一个月,前襟后背均绣着团凤牡丹,裙摆上是百蝶穿花的图样。2
以及随处可见的小小缠枝莲,蔓叶曲曲绕绕地,布满衣料的空隙,绣线用的是接近色,不张扬,在一片热闹的红里,做着水磨工夫的底子。时间快到了,外面的喧囔声由远及近。
周覆一夜都没睡,难免有些腿软,颈上的扣子又太紧,他手上捧了花,下车没太注意,微微地踉跄了一下。
“我说。“郑云州站在旁边,“你别紧张地摔一跤,那我要笑一辈子。"1唐纳言说:“哪至于,大风大浪里都过来了。”“拉倒吧。"郑云州指着周覆说,“你看他的姿势,脑子和腿好像刚认识,先迈哪只都不知道了。"<2
“别笑。"周覆又严肃地咳了声,“等你结婚就知道了。"1察觉到男人们的脚步声近了,房门"嘭”一下关得严严实实。“这谁关的?"郑云州指着前面说,“心眼子也太死了,缝都不留一个,红包还怎么塞啊!”
先头部队大力敲了敲门:“开门了啊,来接新娘子了!”“不行。“"里头高喊了一声,“先回答几个问题。”“说!"周覆拿出昨天顾季桐给的答案,准备照着念。<4结果不知道是程江雪哪个同学,开头就上难度:“听好了,为什么《春秋》和《左传》开篇,都会是《郑伯克段于鄢》,请问它的文学价值在哪里?周覆快速检索了一遍,没这道啊。
“答啊倒是。“郑云州热得解了西装扣子,“周主任,平时不挺能白话的吗?答吧,你也算文学院的家属了。”
周覆哪儿知道这郑伯什么价值!
就算知道,这会儿也想不起来了。
唐纳言试着说了说套话:“大概是因为,它给儒家的孝道理论提供了生动的例子?”
“这算一个,还有呢!"里面又发话了。
“还有个屁啊!"周覆急得骂了句粗话,从身边人扯过一大把红包,“一帮不读书的废物,文的集体打靶了,上武的。"<1郑云州靠到了门边:“里面听好了,我们手里的红包非常多,不要再负隅顽抗,把门打开,这些钱都是你们的!"<6程江雪坐在床上笑,就猜到他们答不出。
顾季桐跑过去,小心地开了一道缝:“拿来吧。”“一个,两个,三个………”
周覆塞到九的时候,给郑云州使了个眼色,他猝不及防地开始撞门。4“天哪,快点来把门堵住,他们偷奸耍滑。"顾季桐大喊了一声。伴娘团都围了上来,全都使出了吃奶的劲,但门缝眼看越来越大。顾季桐都要冒汗:“不行了,小雪,我要守不住你了。”“我也来啦。"程江雪奔下床,跟她们一起发力。她真情实感地要推上门,头上的发钗都跟颤。最后还是敌不过,眼看门已经大开时,程江雪疯笑着,提着裙摆,仓皇地跑回了床上。
轰的一声,门外的人群像决堤的水,一下子全涌了进来,卷着笑声,卷着热气。<1〕
她坐不回去服装师给她摆好的姿势,胡乱地在床上跳来跳去。1周覆第一个冲进来,短短几步就到了床边。他伸手去抓她:“本来就进不来,你也跟着添乱,跟谁一头的?”“那谁要你才疏学浅。“程江雪在铺着喜字的床上乱窜,浑身写着你不要过来。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