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业募资更是有钱才能玩。
周围人对这样的话听惯了,露出习以为常的神色。
保持在这个身份,或者下跌,或者上浮。
都给人带来恐惧和焦虑。
煤气灶上的瓦罐汤烧出清甜气味,沙栀子的父亲洗干净手,在台面摆出碗筷,突然下定决心似的转身,对清理厨余的魏续说:“魏续,你知道,你和沙栀子很快都不是年轻的孩子了,很快要去往更大的世界,遇见更多的人。如果……以后她的目光从你身上移开,你不要怨恨她,她还是个会成长的孩子,需要包容……”
魏续蹲在垃圾桶边,手上动作一顿,抬头时眼睛里仿佛跃着强烈的音符。
他说:“我知道。”
沙栀子的父亲愣了愣。
他以同盟的语气笃定:“我不会怨恨沙栀子。我所有的付出都和‘投资’无关,只是因为我想这么做而已。”
他也并不会为此生出怨恨。
就算被“淘汰”的阴影像食腐肉的鹰一样盘旋在头顶。
……
毕竟沙栀子是多么优秀且天然吸引人的目光啊。真正发现这一点是在他每次快要离开小镇。
回到学校的时候,沙栀子每次都会送他上车。
有次在去往车站的路上,沙栀子一定要帮他推着行李箱,他只好也伸手扶着尽量减轻重量。而那条人并不少的路上,来来往往都是面熟的人,有认识沙栀子的同学看见她,脸上大吃一惊,鞋带都甩开了跑来问她,怎么突然要走没有告诉大家呢?急促的质问下运动鞋都碰上了沙栀子的鞋尖,过于亲密的冒犯呼之欲出。
成群结伴的几个同龄人,有男生也有女生。忽略掉魏续像忽略一条装着宝珠的椟外的彩带。
眼睛一扫而过。
拆掉这个身影就无所谓地放置到一边。
沙栀子也有了崇拜她的人。
是的,她的崇拜者。
先前征文成功的时候,沙栀子写的短篇被收录进一本流行的少年杂志。每天写点东西是她的习惯,投稿偶然在一家小型的独立出版社出版了一本书。
因为喜欢并且支持着她,同时也半生半熟地认识她,就更加崇拜得不得了。
她的文字有流泻的美感,稚嫩且有吸引力。也许那个出版社编辑是这样想的,在进一步审阅后提出了部分修改的意见,然后签订了出版合同。
人的灵魂溢出是可以征服他人的。
车站前阳光透过来照在沙栀子身上,候车的同时她跟朋友说话,魏续作为离别的主角,这个场景的陪衬站在她身边,听她说话间那些自己不熟悉的话题。
看见有个挺拔爽朗的男生视线一直落在沙栀子脸上,顺着他目光视线能窥见一点世俗性。
一直以来魏续从不懂沙栀子漂不漂亮。
魏续不是无法判断,或者需要理解什么审美标准,而是“不懂”,因为真正爱的时候无法投射、无法解析,也无法有任何炫耀配偶的虚荣心。
但在那个男生的眼里魏续看到了。
那种涎羡的兽性目光,带一点仰望和荷尔蒙。
魏续不知道要不要挡住这样的视线,站在这一小簇人群里显得突兀,广播报站声穿过耳膜,或许他挡住才显得冒犯,有些动作因为维护而显得把爱的人当做物品一样保护。而沙栀子是比谁都有自己想法的女生。
她一只手牵着魏续,一只手抱臂偏头朝那男生看过去,那男生接着话头说话时,那种兽性很明显是一种跪伏在河边饮水的本能姿态。
因为沙栀子没有表现出感到冒犯,决定这一切的是沙栀子。那目光也跟淫腥的气味无关。
不会被任何投射损害的沙栀子让人看见的是最本真的自我。那种自我反而修正了所有变质的潜在风险。
那样的沙栀子,正是异于常人地漂亮。
……
沙栀子父亲问他要不要吃放在冰箱里的金箔蛋糕,魏续轻轻摆了摆手拒绝。
晚饭时沙栀子反而提起来,捧着碗说,“是有个有点讨厌的同学送我的,太甜了我不喜欢……但是是他亲手做的,所以只好吃了一点点。”魏续在她左手边愣了一下,很快敏锐地感知到了旁人对沙栀子的在意,而且从语气中捕捉到了是同龄男生的信息。
侧面印证之前在厨房的预感。
果然。
如果是女孩,沙栀子不会说有点讨厌的。
沙栀子的父亲反而放下筷子笑起来,仿佛见证了珍爱的人过了一个成长节点,反而倒催出有点无奈和喜悦的心情。心想,啊…沙栀子被同龄人喜欢了呢。
沙栀子也不太懂呢,又或者毫不在意。
对于同龄人那坠入爱河的茫茫然、下意识的讨好和靠近。
魏续也附和地笑起来,但笑得很短。金丝边眼镜被低头的动作蒸出点水汽,是碗里米饭的热气。那种很短促的酸痛和不愉快一闪而过。
他站起身,顺势拿碗给沙栀子盛汤,“那就不要吃了,礼物这种东西,送到就是心意交接完成了,没有被使用完也没什么的。总不能让自己不舒服吧,不是吗?”
沙栀子一副理应如此地点了点头。
接过汤碗,喝前特意转头对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