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催促他们:“收拾点重要物品就好,其他的都买新的。”“啧,这破烂桌椅别带了!跟新家的装修一点儿都不搭,难看死了!”“哎哎,这些旧衣服也不准带,都快成抹布了,以后全买新的!”老两口在接受了要搬家的事实后,就手足无措起来,什么破烂都想划拉走。姜以柔只能强逼着他们断舍离,只带些重要物品就好。他们在为搬家而忙碌,姜渔却怔怔地看着这一幕,面色阴晴不定。姜以柔看她站着不动,笑眯眯地催促道:“小渔,快去收拾行李呀。”姜渔绷着脸,冷冷地说道:“我不走。”
她转身回房,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她说过了,绝不会承认这个狠心的女人是她妈妈,所以,她也不会接受任何她给的好处。
无论是中午送来的饭盒,还是这所谓的学区房……姜渔沉着脸坐在书桌前,她强迫自己静下心来读书,不去管外面的兵荒马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房间内外泾渭分明。里面是死一样的安寂,外面却是热热闹闹的喧嚣。
过了一会儿,连外面也逐渐安静下来,大部分东西都搬到了货车上,就等着出发。
姜父姜母担忧地看着孙女的卧室门,几度想要劝说一番,但被姜以柔拦下了。
姜以柔笑着说道:“你们先下楼吧,我去劝劝小渔。”目送老两口离开后,姜以柔轻轻敲了敲姜渔的房门。她抬高了声音,确保便宜女儿在屋里也能听见:“我们的新家有电梯,你姥姥姥爷再也不用爬楼梯了。”
“而且新家环境好,不潮湿,住在那里也不会犯风湿病。”“小渔。"姜以柔循循善诱道,“我知道你不想接受我,但是……你要为两个老人想一想呀。”
“他们年纪大了,也该享享福了。”
姜以柔轻笑一声,撂下最后一句话便离开了,“小渔,我们在楼下等你。”脚步声渐渐远去,屋内屋外都陷入了极致的安静。姜渔低头看着课本,握着笔的手不自觉收紧,用力到指尖泛起青白色。她神情阴郁,眸中闪过挣扎之色。
姜以柔的话无疑戳中了她内心最脆弱的地方。姜渔自认为足够坚强,可以无视别人的冷眼,可以在各种冷嘲热讽以及针对中活下去,日子再苦也无所谓。
但是……她受不了姥姥姥爷跟她一起受苦。每次看到他们起早贪黑地挣钱,头发熬白了,眼睛熬花了,身子骨越来越差……她就特别痛恨自己的无能。
她恨自己不能早点长大,为姥姥姥爷遮风挡雨。但现在,两位老人有机会过上更好的日子了,难道她要因为自己的任性和执念……逼着他们陪自己继续受苦吗?
姜渔眸色变幻,最终狠狠一咬牙:"算了,反正这是她欠我们的!”姜以柔当了十几年的甩手掌柜,没有抚养女儿,更没有奉养父母,如今她回来了,付出再多都是理所应当的!
做了决定后,姜渔当即起身,毫不拖泥带水地开始收拾东西。她的东西很少,最重要的便是学习的书本。姜渔把需要带走东西统统塞进一个麻袋里,然后用力一甩一一直接抗在了肩头。<1〕
踏出家门之前,姜渔回头看了眼最熟悉的家。这个家很破很旧,但她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很多年。她以为,等到自己工作的时候,才能带姥姥姥爷离开这个象征着贫穷的地方,没想到……
那个女人突然出现了,她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姜渔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了一声“再见”,头也不回地转身下楼。等她扛着大麻袋吭哧吭哧下楼的时候,姜以柔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她这便宜闺女这么瘦小,力气竞然这么大!姜以柔笑着冲她挥了挥手,“快来,就等你了。”态度自然又亲昵,仿佛从来没有过嫌隙一般。姜渔原本还有些不自在,但姜以柔这自然的态度,倒让她慢慢放松下来。一个小时后,他们终于到了新家。
这是近年新开发的楼盘,环境很不错,户型也好,足有四个房间,姜以柔和姜渔各自一间房,老两口住一间,剩下的那间,姜以柔毫不客气地占了当衣帽间。
姜家人愣愣地站在屋里,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束手束脚的。姜父姜母都不敢落脚,生怕自己的鞋子弄脏地板,还是姜以柔百般安抚,才小心翼翼地触碰着家里的一切。
姜渔努力保持镇定,但同样有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无措感。说实话,这房子当然算不上豪宅,只是对姜家人来说,已经是做梦都想不到的幸福了。
一家人在新家里忙活了一天,才在夜幕降临后躺在自己的床上歇息。老两口的卧室里,姜母摸着崭新柔软的床单,不由得抹了抹眼角的泪,“老头子,我还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呢……”姜父特意换了身新衣裳,才慢慢把屁股放到床上,然后他就被床垫的弹性和柔软震惊了。
他沉默着什么都没说,浑浊的眼中泛起泪花。姜母笑了笑,感叹道:“我就说嘛,我闺女不可能是白眼狼,她孝顺着呢…另一间房中,姜渔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她翻了个身,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想了好久她才意识到,原来是周围太安静了,她不习惯。她从小就住在老旧的居民楼里,哪怕是夜晚,也会有各种各样的噪音。她习惯了在那种环境下入睡,如今新家又舒适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