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直拆穿:“我看,分明是陛下派人去给沈姑娘送信的吧?”
楚婉华闻言,侧头看着祁渊。
祁渊哪里受得了她这般眼神,并不否认:“昭昭落泪,眼睛一圈就都红了。”
他说着,抬手抚弄眼尾的那颗泪痣,“朕不想你后悔,况且,你好似对后宫很抵触,朕想多些熟悉的人陪你,而不是被你逐一送走。”
楚婉华张嘴便哽住,祁渊将她揽进怀中,轻拍着她后背:
“朕让沈姑娘自己选,并没有强迫,她背着行囊选择同去,也是放心不下你,情谊难得,昭昭别自作主张,伤了人心。”
“就像当年一样。”
楚凌澈轻咳了声,转身下了车架,隔着窗扇:“阿姐,我会给你写信的。”
楚婉华一时怔愣住,对窗外的淳王木讷地点了点头,兰芷也下去带沈静姝去安置行囊。
半晌,她反应过来:“和当年一样?”
“你当年,不是自作主张,将朕赶出公主府的?”祁渊憋了许久的心底话,也是借机问出:“就没有一点点不舍吗?”
回答他的,是冗长的沉默。
楚婉华回想当时,撞破了祁渊和探子的交谈时,祁渊眼中瞬间的防备,早将她那点不舍击的粉碎。
纵然是祁渊夺了她的身子,但那又如何,她是嫡长公主,将来还会有驸马,侧君。
面首而已,她劝着自己,怎会不舍?
况且,祁渊本就是祁国质子,终究是要离开的。
没想到这一走,居然还会有再见的一天,还是身份地位,全然颠倒。
祁渊无力轻笑了下,“昭昭就当朕没问过。”
马蹄轻踏,车轱滚动,马车内只有康弘还留在门角,轻轻起身,关上了打开的窗扇,车厢内便再无动静。
东兴郡和西州府离得不算远,未时便已到城门。
马车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却没有丝毫进城的举措,祁承绪携几位重臣在城门迎接,祁渊却是连车架都没下来。
只敞开车门,同他说话。
祁承绪身后的将领手按剑柄,穆云时也呈戒备状,空气有一瞬的凝滞。
平西王人至中年,在外头做了多年的土皇帝,对上祁渊这样的新帝,自然不放在眼中。
倒是向马车内看了看,只看到楚婉华半个衣身:“公主真是好眼光,当年竟一眼相中了陛下,真是妙哉。”
楚婉华怎会听不出祁承绪话里话外对祁渊的嘲讽,遂起身走到祁渊身边,向外看去。
“陛下有天人之姿,本公主的眼光,自然极好。”
祁承绪怔怔看着楚婉华的容貌,笑容一颤,随后看向祁渊:“皇侄好福气,公主有此等姿色,远嫁和亲,真是可惜了。”
说着,还啧了啧嘴,惋惜地摇头。
如此称谓,根本就没将祁渊,当做祁国新帝。
楚婉华被祁承绪的眼神,看的浑身不适,不过瞬息,祁渊便已吩咐康弘关上了车门。
将他的笑脸隔绝在门板之外。
祁承绪冷哼:“本王盛情款待,府中设宴,皇侄不去坐坐?”
“母后已派了两波人来催,行军日夜赶路,就不劳烦平西王了。”祁渊说的也很不客气。
祁承绪早年也是天之骄子,性子好争了些,太宗皇帝怕他留在京中,会戕害手足谋取上位,这才派他去平定西州战乱。
祁承绪还以为深受重用,却不想这一去,就成了封地王,再也没能回去。
封地王若无诏回京,以反叛论处,祁承绪的怨气,早已深埋多年。
穆云时在队伍最前,马车停留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见主车架那儿挥了挥红色的小旗,这是继续前行的信号。
真是一点面子不给平西王留。
祁承绪妻妾成群,祁渊哪怕只是途径,话里话外,对十岁便送去宫里抚养的嫡世子也丝毫不过问。
“老色胚一个,昭昭就不该理他。”
楚婉华还没坐回软榻,就被祁渊强硬的抱坐在腿上:“不过方才,昭昭真这么想的?”
楚婉华反应了下,才意识到祁渊问的,是那句天人之姿,“做戏给外人看的,陛下听听就好。”
“朕可不是做戏,若非自愿,那夜新年你醉酒回府,凭那几个下人也能将朕送去你的床榻?”
祁渊说着,手指挑起她鬓边的一绺细发,在指尖绕了几圈,才别到她耳后:“朕对昭昭,一向坦诚,从身到心。”
楚婉华面颊一红,半推开他,“别闹,还在外头呢。”
“心疼一下朕吧,在王府日日抱着你,却做不了什么,足足数十日,朕都守着君子协定,不曾越界。”
祁渊用下巴,轻蹭着楚婉华的肩头,马车虽然颠簸,但车厢里的卧榻也是精心制备的,很是柔软。
康弘缩在门角,连呼吸都放轻了。
楚婉华笑得不怀好意,双手主动环住祁渊脖颈,呼出的热气洒向耳廓,轻声在他耳畔说道:“陛下,我来葵水了……”
*
上京城距离东兴郡,没有楚国的朝阳距西州远,日夜兼程,约莫十来日便已至城外。
祁国的城门相较楚国,更加宽大,城楼也更高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