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攻守易型。
“是的,尊上。”维斯珀目光低垂,莹润的眼眸中流光划过,“我不该在明知那些孩子可能会受伤的情况下,打开城门放他们出去。只为了让大家知道,唯有得您庇护才能让他们安居乐业。”
悠闲轻点扶手的指尖一顿,海伦在维斯珀看不见之处僵住。
什么?还有这回事?!!她就说那么多人看着怎么会让几个孩子偷摸出城?原来是有人监守自盗。
维斯珀听到上方传来一声很轻的笑声,仿佛气极。
“还有呢?”女神的嗓音温柔无比,却隐隐有磨牙的声音夹杂其中。
维斯珀无意隐瞒,只觉得女神是因他并未说出最大的错误而不耐,于是将头压得更低:“我不该明知道那个异教徒身上带有污染者的血肉,却依旧将她放入隔离区,只为了让您亲自处决变成污染者的异教徒,以威慑其他藏于暗处的异教徒。”
好好好,原来还有这一茬,原来她根本不用陷入苦战的。
海伦牙都要咬碎了,但知道这人一定还有什么事情没交代清楚,于是强撑着笑容,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继续。”
“我不该……”维斯珀停顿了一下,斟酌开口,“在旁边看着埃利安在城外受到重伤,直至濒死前一刻才出手救下他们,只为了让您治愈他所得的声望效果最大化。”
听到这一句,海伦再也忍无可忍,用鞋尖挑起他的领带结,脚腕抬起回勾。维斯珀一时跪不稳,被迫四肢着地,踉跄地向女神膝行两步,还未跪稳,就被掐着脸颊,强迫抬起头对上了如火焰燃烧般的红瞳。
女神大人怒极反笑,皮笑肉不笑道:“我听着你怎么全是回味,一点反悔的心思都没有?谁允许你自作主张的?你好大的胆子啊维斯珀!”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日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斜斜射入房间,如匕首一般切开了幽暗的房间,让高位者眸中的凌厉显露无疑。
维斯珀的脸颊被捏得变形,下意识地想握住女神大人的手腕,却状似又发觉自己的这个举动过于失礼,于是宽大的手掌只得悬空虚握,要落不落。
动作和神情看似委屈怯懦,半阖的眼眸中却闪过一抹几不可察的狂热。
尊上说得没错,他并不后悔。
在这样伟大的神明带领之下,竟还有人想要信仰异教,简直无可理喻、大逆不道!只是简单的惩戒已经无法弥补他们的过错。
必须要用血来填平这道沟壑,借此表现出更为出彩的神迹,才能让那群暗处的蝼蚁为之胆寒!
为了不让仁慈的神明手下留情,给那些臭虫喘息的余地,就由他来代劳。
玩忽职守、草菅人命的罪名,他都可以一力承担,但定要他们付出渎神的代价!
在四目对峙之中,维斯珀低下眸子,掩住情绪,眼角渐渐泛起红晕,连声音都染上了玻璃碎渣划过声带般的沙哑:“尊上……非常抱歉,是我太过愚钝,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证明我的誓言。”
他在等,等尊上消气,等尊上宽恕。
如若是尊上的话,一定能够理解——
“誓言?”海伦正在气头上,一把甩开维斯珀的脸,将毫不反抗的他掀翻在地,随即踏着极细的高跟鞋,一脚踩上他的肩膀压下,逼迫他翻过身,正面向上仰视她。
神明大人居高临下地睥睨她的首席执政官:“你的什么誓言要靠伤害我的城民达成?我洗耳恭听。”
心脏骤然一滞,维斯珀微微喘息着,自下而上望着他的信仰,脸颊因情绪波动而泛着潮红,但浑身的血液却如坠冰窖,神情难得地起了几分慌乱和茫然。
他的神明大人,不记得……了?
那也就是说,他会错意了?一切都只是他自作多情?
他本以为神明想让他去证明自己的誓言——“为神铺路,扫清障碍”,处理那些异教徒,就像从前千百次那样。
他想过尊上这次可能会因为自己做得太过火而生气,但只要他乖巧道歉,她最后总会原谅自己的。
却不曾想无上至尊根本不是这个意思,一切都是他的臆想?
那也就是说,神明大人这几日的疏离,都只是因为——
“尊上,您,不要我了吗?”
维斯珀的眼眶通红,血丝在青白中蔓延,声音带了几分哭腔。
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眸徐徐蓄上了泪水,将那晶莹的粉红润泽得透彻。直至眼眶填满,再也盛不下,泪水流过眼下红痣,落入他精心打理的发丝之中。
如一抹清冷月光染尘埃。
海伦微微愣怔,脚下的力道松了几分,让他得以缓缓用肩膀抵着她的鞋底起身。
泪水止不住地向下流淌,将他的衬衣打湿,贴身勾勒出锁骨与胸膛的形状。一向体面的维斯珀却丝毫不在乎这点失态,眸光一瞬不动地看着他的信仰:
“尊上,您曾说过,你是我的神明。是您带着我走出了黑暗,给予怪物一个居所;是您给了我存在的意义,让我知道我并非被神明抛弃的存在;是您说我是您降临于世的最大理由,您是为我而来。”
“尊上,您是我存在的所有意义,是我的全世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