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来的是李国柱,周景明和武阳稍稍松了口气。
不多时,李国柱跑到帐篷边,双手杵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清……清山队……来了!”周景明帮忙搀扶着,让他在火堆边的木墩子上坐下,转头跟武阳说:“兄弟,倒点茶水给李哥!”“好!”
两人正在烤鱼,煮的茶自然也放在旁边,武阳拿了个碗,从锑锅里倒了些温茶水递给李国柱。李国柱接过后,咕咚咕咚大口大口地将满满一碗茶喝光,看样子还有些不够,武阳接过去,又给他倒了一碗。
他再次接过,这次只喝了半碗,猛吸猛呼了几口气,总算是缓了过来,还是那句话:“兄弟,清山队来了,你们赶紧撤……”
他四下一扫,见整个矿点只有周景明和武阳两人,不由问了一句:“人呢?”
“去铁买克买柴油去了!”
“那你们这可咋办?清山队来了呀!”
周景明显得有些淡定:“来了我也没招,就凭我们两个,不说别的,就是那台柴油机想搬走都难,我们跑不了!”
武阳有些奇怪:“周哥,清山队干什么的?为什么要跑?”
周景明看了眼河谷外面:“按照规定,进山淘金,得拿到相关部门的许可证,才能淘金,并且硬性规定,淘到的金子,只能交到收购站收购。
但实际的情况是,来到河谷淘金的,只有少部分登记拿到许可证,更多的是盲流,而且,就即使拿到许可证的,也有不少人并没有将金子送到收购站。
所以,上边就专门组织了清山队,不定期地进山检查,说是不允许私挖乱采,破坏矿产资源。同时,也是进山检查,拿不出身份证明和淘金许可证的,就会遭到抓捕。
所以,每一次来,淘金河谷里的淘金客,总是被追撵得东躲西藏。
看过牧羊犬放羊吧,如果咱们是羊,那他们就是牧羊犬。”
“是这样啊!”
武阳眉头皱了起来,跟着又问一句:“这么乱的淘金河谷,他们就不怕遇到狠人,有来无回?”“兄弟,你觉得淘金客里边,有几个人敢这么做?”
周景明反问了一句,接着解释:“你在淘金河谷里边,看着打打杀杀,争来抢去,弄出人命了,抬着往河里一扔就完事儿,可他们不一样,那是有编制的。
简单举个例子,就像你,你当初在支队的时候,要是突然失踪了,或是死了,你觉得你所在的支队,会不闻不问?”
武阳摇摇头:“那肯定不会……一定会大力寻找,调查原因!”
周景明深吸一口气:“对啊,他们也是一样,要是谁没了,也会动员很多人来查找,这种情况,谁敢乱来,根本惹不起,除非是活得不耐烦了!”
武阳这下彻底明白了:“那咱们怎么办?”
周景明略微想了下:“现在还不清楚……对了李哥,你认不认识他们队长?”
李国柱想了想:“我不认识,但去年在河谷淘金,夏季的时候被他们撵过一次,入秋后又被撵过一次,当时只顾着躲,远远地看了一眼。
我这次又被撵,狗日的几个缺德,一把火把我们地窝子给烧了,我藏在林子里,看到还是去年的那个领头,脸上有些麻子。
去年听他们说,好像叫梁同书。”
周景明听到这名字,蹙着的眉头反而舒展开来:“是梁麻子啊!”
听到这话,李国柱愣了下:“你认识他?”
认识!
周景明当然认识。
上辈子的时候帮那金老板找金苗的,周景明就跟他认识了,后来自己出来当把头,领着队伍单干的时候,也没少跟他打交道。
他了解这人的脾气秉性,而且,重生回来,梁同书就在他的规划名单里。
没想到,这么早就在哈依尔特斯河碰面了。
当然,周景明也不方便说认识,只回了李国柱一句:“我也是听人说过!”
顿了一下,周景明接着又问:“李哥,我前段时间到你们矿点上去了一趟,发现那小半岛上是另外一批人,怎么回事啊?”
“还能是怎么回事儿,被抢占了!”
李国柱叹了口气:“就在你们跟那帮人碰过一次后,我们也遭了,那伙人看上我们的矿点,二十多号人,把我们给堵在地窝子里面。
这次不同遇到那几个劫匪,他们有两杆枪,就围着地窝子,准备用火烧,把我们逼出来……没办法,我们人太少,只能认怂,把矿点给让出去。”
周景明听到这话,心说:这是玩火的碰到玩火的了。
他跟着问了一句:“他们没把你们怎么样吧?”
“他们不想结仇,倒也没怎么样,没抢物资,也没抢金子,只要求让出地盘!”
李国柱苦笑一声:“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跟着我的几个人,都是老家出来的,沾亲带故,我既然领着他们出来了,还是希望他们都赚到钱,都能好好地活着出去。
要不是担心他们丢了性命,我豁出去也要跟他们干一仗。”
周景明追着又问:“那你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还是在这条岔沟里,在下游捡了片去年被人淘采过的矿点先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