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温软的气息喷洒在耳畔,随着她身上浅淡的清香,在心尖炸开。
沈庭钰猛地站直身体,动作之大,叫崔令窈吓了一跳。
“怎么了?”
沈庭钰喉结快速耸动了下,“…没事。”
房内没有点灯,崔令窈看不见他的神色,但能清楚听见他清润的声音染了几分暗哑。
她并非不通人事的姑娘,很快反应过来他们方才靠的太近,太……暧昧了。
房内陷入古怪的静默。
沈庭钰从未像现在这般不自在过。
他别开头,小声道:“抱歉,是我冒犯了。”
………”崔令窈沉默。
他什么也没做,充其量只是动了点旖念。
道的哪门子歉。
一这人,似乎真的很纯情。
被他传染,崔令窈也有些不自在,“你走吧,我要睡觉了。”
“……好。”
沈庭钰抬手抹了把脸,道:“我这就走。”
这就走。
说着离开,结果一转身,就撞上后头的屏风。
力道不轻,撞的屏风眶嘟摇晃了下,沈庭钰反应倒是不慢,一把伸手扶住。
床榻上,崔令窈扬起了头:“你还好吗?没撞到哪里吧?”
见惯了他沉稳自若的样子,猛然瞧见这么莽撞局促的他,她还有些新奇。
“无事,”沈庭钰窘迫的很,头也不回的交代:“你起来栓一下门。”
言罢,他绕过屏风走了出去。
房门被轻轻合拢。
崔令窈插上门栓,又倒回床上睡觉。
院外,沈庭钰四处看了一眼,没察觉出哪里不对,抬步离开。
谢晋白盯着那道背影,心中估摸了下。
他们在房内独处,不超过半盏茶的时间。
不算长。
但她准许他进屋了。
他们还准备成婚。
她,会不会真的喜欢他?
并没有他所以为的其他原因,她只是单纯的移情别恋了。
吝于给他的真心,她打算给别人。
还是,已经给了别人?
李勇侧耳倾听房内的动静,很快上前请示,“里头裴姑娘睡着了,属下这就去拉栓?”
“不是裴姑娘,”谢晋白答非所问的说了一句后,又沉默下来。
直沈庭钰的背影消失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说,作为一个男人来说,他对姑娘家的吸引力如何?”
闻言,李勇当即就道:“这等小白脸自是不如……”
剩下的话,消失在他家主子瞥来的目光中。
李勇神色一凛,立刻转了话锋,“不过这姑娘家都爱俏,尤其是富贵窝里泡着的贵女们,最爱那些满腹诗书的白面书生了,沈公子就是这一卦的。”
“哦?”
谢晋白语调淡淡,“是吗?”
声音平静到毫无起伏,却叫人听的脊背生寒。
尤其,李勇是他的心腹,作为贴身随从,对他的了解自然比其他人要多。
主子是真的动了杀心。
李勇只觉头皮发麻,赶忙低声道:“属下也是在茶楼听了几回说书,都是些话本子里讲的,当不得真。”
谁不知道,那些世家贵女爱上白面书生的话本子,都是书生自己写的。
但凡考取了功名的男人,又哪里有时间写那些歪书。
谢晋白沉默不语。
沈庭钰不是他的政敌。
两人从前也没有深仇大恨,可他却恨不得除之后快。
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男人如此忌惮,如此厌恶。
在此之前,谢晋白对心爱的姑娘占有欲再强,也从未将哪个男人,放在他们感情的对立面上。毕竟,他的爱情太顺利了。
十六岁同崔令窈相遇。
从心动到迎娶,都太顺了。
她是他的妻子。
名正言顺的结发妻子。
死生契阔,永不分离。
无论她有没有对他付出过真心,在感情上的经验,他们都只有彼此。
就算不爱他,也没有爱过别人。
而现在,她好像有了。
陌生的酸涩闷疼感,在胸口翻涌,激起的巨浪,搅得谢晋白心口撕扯般的痛。
那痛,让谢晋白险些弯腰。
从前,他再恼恨她冷心冷肺,吝啬薄情,也没受过这样的滋味儿。
一她没让他这样疼过。
第二日。
崔令窈醒来,没有嗅到熟悉气息。
她愣了瞬,一骨碌翻身下床。
仔仔细细检查了门栓和窗栓。
布置的暗记维持原状。
谢晋白没有进来。
他几时离开的?
没有进来,意味着他开始打消疑心了吗?
还是说,另有谋算。
崔令窈想的头疼,揉了揉眉心,又仔细复盘昨晚的事。
最后无奈叹气。
她怎么觉得,第二次任务也不比第一次简单。
主要,三年后的谢晋白,她是真的摸不透了。
一不会还要把她自己搭进去吧?
知秋叩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