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溃烂,口齿生疮,骨髓醉软…
崔令窈恍然一惊。
她记得皇后也病重,且是同样的症状。
“皇后认为我不肯娶李婉蓉,其根源在你,所以她容不下你,想治你于死地,好给李婉蓉让位,那我便也容不下李婉蓉,”
谢晋白讥嘲一笑:“她既然上赶着非我不嫁,那就去死。”
用皇后准备的方法去死。
这是对皇后的警告。
亲生儿子对母亲的警告。
崔令窈抿唇,问他:“你当时知道皇后非你生母?”
“不知道,”谢晋白语调真淡,“若是知道,我不会这么客气。”
他管这叫客气。
崔令窈默然,没忍住瞥他一眼。
那眼神,一言难尽。
很是鲜活。
谢晋白眸光微动,道:“没骗你,真的已经很客气了。”
对外,他是皇后唯一的子嗣。
但皇后待他就并不亲热。
从小到大,每每请安,皇后问的最多的是他的功课。
记忆中,从未有过母子间的温情。
他本身也不是个情感多充沛的人。
经年累月下来,实在没多少母子情分。
那两年,皇后再三对他心爱的姑娘下手,触手伸到他枕边人身上,若不是看在生身母亲的份上,岂会这般客气。
谢晋白道:“给李婉蓉下毒后,我原想直接跟皇后摊牌,告诫她,日后不要将手伸这么长,不要再来寻你的晦气,就在这个时候,我听闻了一桩陈年秘事。”
他的身世。
崔令窈一下就反应过来,直愣愣的看着他。
谢晋白低头凑近了些,笑问:“很想知道?”
………”崔令窈默然无语。
“好了,我告诉你,”谢晋白没忍住,伸手刮了下她的面颊,轻声问她:“知道莲贵妃吗?”崔令窈点头,“嗯’了声。
老皇帝勤政,登基几十载,后宫妃嫔数量不多,能称得上盛宠的妃嫔,也就早年间香消玉殒的莲贵妃了。
听说是宠冠六宫,无人敢夺其颜色。
自莲贵妃死后,后宫扒拉一圈,连个宠妃都找不出来。
就连诞下幼皇子的刘氏女,也算不上多得宠。
在京城长大,崔令窈怎么会没听过莲贵妃的大名。
总算给了点反应。
谢晋白又想亲她,他喉结滚动了下,忍住了,继续道:
“昔年莲贵妃跟皇后同时生产,皇后产下死胎,莲贵妃则相反,顺利产下皇子后,血崩薨逝,那一日父皇将我送进了启祥宫,成为中宫嫡出皇子,此事知情人甚少,事关重大,当时我得到消息,并不敢直接确定。”
但他的确生出了疑虑。
刖麝在先,下毒在后。
什么样的原因,能让一个母亲不希望自己儿子有嫡长子出生?
甚至,因为儿子不娶她的侄女,便要毒杀儿子原配发妻?
若不是又蠢又坏的极端性子。
那就只能是血脉存疑了。
皇后或许坏,但绝不蠢。
如果他是她亲生儿子,哪怕她再想抬举娘家,也绝不会做出如此伤害母子情分之事。
所以……
谢晋白道:“若她不是我生母,我便不能轻率同她摊牌交恶。”
交恶的后果,会是更多防不胜防的后招。
这次的霜吻,恰好他麾下有南疆军医发现。
若下一次,皇后再寻来其他秘毒,他的人不曾察觉该怎么办?
她甚至不需要靠赏赐的东西来暗算。
宫宴上、请安时,皇后手握凤印,执掌内廷,想要暗算一个皇子妃,实在轻而易举。
谢晋白正了神色,问她:“当时皇后已经出手下毒,而我将计就计下给了李婉蓉,这样的情况下,得知她非我生母,若是你该怎么办?”
怎么办?
崔令窈嘴唇嗫喏了下,没有说话。
谢晋白等了会儿,看她欲言又止,道:“对外皇后盼孙心切,每隔半旬会指派太医来为你请平安脉,你中毒与否瞒不了太久,想要让她不再有动作,就得让她认为你已经中毒了。”
这样,能让皇后消停下来,不会再寻机下毒。
还能让他有时间,去细细调查自己的出身。
若皇后是他生身母亲自然好。
若不是……
那谢晋白就要判断,皇后先前种种举动,究竟是敌还是友了。
很多事,要从长计议。
不能轻举妄动,打草惊蛇。
他需要时间。
而想让皇后确信崔令窈已经中毒,需要身中霜吻的脉案。
这才是,李婉蓉进门的真正原因。
毕竟,李婉蓉才是中毒的那个,脉案可以用来迷惑皇后。
崔令窈终于恍然。
原来,如此。
她全部明白了那些过往曲折。
谢晋白并没觉得松快。
他道:“李婉蓉进门,于我来说不过多养个人罢了,随便塞在哪个角落,眼不见为净,我不会让她打搅你我的生活,对我也不会有任何影响,但这只是对我来说,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