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百叶窗没拉严,夕阳的金辉漏进来,在地毯上割出几道亮痕。
柳依一蹲在书柜前整理文件,指尖划过烫金书脊时,突然触到个硬壳本子。
皮质封面在光线下泛着深棕光泽,是薄云觉的私人日程册,被细心地夹在《公司法》和《信托法》中间。
封皮上烫金的“薄”字被阳光照得发烫,她指尖刚要抽回,从册子掉出来一张纸片,轻飘飘地落在地毯上。
是张折叠的体检报告,边缘被反复摩挲得发毛。
“心肌酶指标异常,建议减少高强度工作,定期复查”的字样用红笔圈着。
旁边是薄云觉的笔迹:“下周预约心脏科专家”,笔锋比平时轻,却在“专家”二字上顿出个小墨点。她想起昨天他从鹿氏集团谈判回来,袖口沾着点红酒渍,说是鹿正廷故意泼的。
当时她笑他“被老狐狸算计了”,没留意他转身时按在胸口的手,指节泛白得要嵌进西装面料里。原来那时,他就拿到这份报告了。
【系统弹窗:检测到“健康危机”信息暴露…逻辑链波动…】
淡蓝色的弹窗让她指尖一紧。
日程册从膝盖滑落,夹在里面的便签纸飘出来。
上面用红笔写着“明晚7点董事会”,却被柳依一熟悉的字迹划掉,改成“陪阿川做奥数题”。是她上周趁他不注意偷偷改的,当时只想着“少让他熬夜”。
此刻才懂那密密麻麻的会议背后,藏着怎样的身体负担。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却从没戳破她的小心思。
柳依一攥着体检报告冲出书房时,薄云觉正对着电脑处理文件。
屏幕蓝光漫过他的侧脸,下颌线绷成一道利落的弧线,分明的棱角裹着层冷光的柔和。
他左手无名指上的银戒在光线下泛着冷光,那是上周薄栖川用奥数比赛奖金买的“父子戒”。孩子踮脚够他手指时,他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这细节柳依一记了很久。
“起来。”
柳依一踹了踹他的办公椅,声音发涩,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薄云觉抬头时,眉头还蹙着,显然没从工作里抽离,指尖还停在键盘的 Delete键上:“怎么了?”“跟我去健身房,”她把体检报告拍在键盘上,纸张碰撞的脆响惊得显示器晃了晃,“从明天起,每天晨跑五公里,晚上十点必须睡觉。食谱我来定,敢偷吃红烧肉,就把你藏在《资本论》里的雪茄全扔了。”薄云觉的目光落在报告上,喉结滚动了两下。
他没像往常那样说“胡闹”,只是关掉电脑站起身。
西装肩线拉得平直,后背贴服着衣料没有一丝褶皱,却在转身时轻轻咳嗽了声。
“柳依一,”他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三度,“如果我的身体真的撑不住呢?”
柳依一强装的镇定瞬间瓦解,就连那一点点愤怒都消失殆尽。
她的眼眶突然发烫,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砸在报告的红圈上,晕开一小片墨渍。
“撑不住也得撑!”她的声音发颤,攥着报告的指节泛白,“我穿书不是为了看着你垮掉,更不是为了让阿川再经历一次失去!”
“我每天逼他做奥数题、跟鹿闻笙较劲,是为了什么?”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陡然拔高。
“是想让他有个能看着他拿奖、听他说心事的爸爸!是想让这个家谁都不少!”
薄云觉愣住了。
他看着她通红的眼眶,伸手擦掉她的眼泪。
动作很笨拙,指腹带着常年握笔的薄茧,擦过脸颊时却意外地轻。
“好,听你的。”
他说,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
夜里,柳依一被键盘声吵醒。
走廊的夜灯在地板上投下昏黄的圈,书房的门缝漏出青白的光。
她放轻脚步走过去,看见薄云觉坐在电脑前,背影在墙上投出孤寂的轮廓。
屏幕光映着他眼底的红血丝,上面是“心脏保养食谱”的搜索页,。
光标在“清蒸鱼”“凉拌菠菜”之间徘徊,他在认真研究她随口提的“健康饮食”。
他的鼠标停在“是否取消周五晚宴”的邮件界面,光标闪烁了很久。
久到柳依一以为电脑死机,才缓缓点下“发送”。
“医生说,三分治七分养。”
她突然开口,吓得他手一抖,咖啡杯在桌面溅出几滴深褐色的渍。
他抬头时,耳根悄悄红了。
“还没睡?”
“被某个人的键盘声吵得睡不着。”
柳依一绕到他身前,伸手把咖啡杯推远,换成一杯温牛奶。
瓷杯壁凝着细密的水珠,她指尖划过杯沿。
“阿川川刚睡熟,睡前还把他的奥数错题本放在你枕头边,说“爸爸病好了才能教我’,他今天数了你的药片,说要每天监督你吃。”
薄云觉的身体僵了下,随即放松下来。
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带着常年握笔的温度。
“晨跑路线查好了?”
“绕着小区三圈,迟到一分钟罚二十个俯卧撑。”
她哼了声,却被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