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云觉走过来,把平板递给柳依一,眼底藏着化不开的冷意:“鹿正廷没这么容易放弃,他还联系了三个“薄家旧佣人’,幸好老陈查得快,提前拿到了他们收鹿正廷钱的证据,不然今天麻烦更大。”他说着,看向旁听席角落里一个穿着深色外套、正起身要走的男人,对法警递了个眼神。
法警立刻上前,拦住了那人的去路。
“他是鹿正廷派来的眼线,刚才一直在拍庭审画面,应该是想找机会歪曲事实。”
风从法庭的高窗吹进来,卷起地上的胎发、饼干渣和几张散落的现金,在阳光里打着旋。
林清妍被法警架起来时,还在徒劳地朝着薄栖川的方向喊“阿川,我是你妈妈!你不能不认我!血缘是骗不了人的!”。
可薄栖川只是把头埋在柳依一怀里,小手攥着她的衣领,把脸贴得更紧了。
他早就知道,真正的妈妈不是靠血缘定义的,是那个记得他所有喜好、陪他度过每一个难眠夜晚的人。张妈看着被带走的林清妍,又看了眼柳依一怀里的孩子,慢慢蹲下身,枯瘦的手指一张张拢起地上的现金。
现金上沾了灰和她的眼泪,变得皱巴巴的,她却仔细地把每一张都捋平。
然后递给法警,声音轻得像叹气:“这钱……我不要了,都交给你们处理吧,我想回老家,给我孙子说清楚,奶奶做错了,不该为了钱骗别人,更不该骗那么好的小少爷。”
柳依一看着张妈佝偻的背影,花白的头发在阳光里泛着浅灰,突然叫住她:“张妈,等一下。”她示意薄云觉去车里拿东西,很快,薄云觉拎着一个牛皮纸袋子回来,里面装着几包密封好的蔓越莓饼干。
“这是按您以前的配方做的,您带着吧,给你孙子尝尝。”柳依一把袋子递过去,“孩子没错,别让他因为大人的错,没尝过好吃的饼干。”
张妈接过袋子,手还在抖,指尖反复摩挲着袋子上的绳结。
她对着薄栖川深深鞠了个躬,腰弯得几乎贴到膝盖。
“小少爷,对不起,是奶奶糊涂,以后奶奶不会再骗你了,要是……要是你不嫌弃,奶奶回老家后,还想给你寄自己烤的饼干,行吗?”
薄栖川从柳依一怀里探出头,把那颗刻着“张奶奶”的玻璃珠塞给她,珠子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张奶奶,这个给你,妈妈说做错事改了就好。你可以给我寄饼干,我也会给你寄我画的画,画我们以前在薄家捡玻璃珠的样子。”
张妈接过玻璃珠,眼泪又掉了下来,砸在珠子上,顺着纹路滑进刻痕里。
没人注意到,薄云觉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老陈发来的消息:
先生,鹿正廷名下的“正廷科技’近期有大额异常资金流向。
主要转入几家空壳公司,疑似在暗中收购薄氏集团的流通股,还联系了之前被薄氏辞退的几个高管,恐怕是想对薄氏动手。
薄云觉皱了皱眉,把手机揣进兜里,眼神落在柳依一和薄栖川交握的手上。
那抹红指甲扣在孩子的手背上,没用力,却像个小小的盾牌。
他知道,这场抚养权官司只是鹿正廷的开胃菜,对方真正的目标是薄家,是薄氏集团。
而柳依一脑海里的系统还在虎视眈眈,薄栖川的健康被绑定成了新的“任务目标”。
阳光透过高窗,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看似平静的落幕背后,暗涌早已翻涌。
他们要面对的,远比这场官司更难。
法警带着林清妍和鹿正廷的眼线离开时,高跟鞋踩过地砖的声响渐渐远去,只留下法庭里尚未散尽的紧张气息。
张妈攥着牛皮纸袋子和玻璃珠,转身往门口走,佝偻的背影在阳光里缩成小小的一团。
她没回头,却在走到门口时轻轻顿了顿,仿佛还在回味薄栖川那句“画我们捡玻璃珠的样子”。衣角沾着的饼干渣被风掀起,像撒在空气里的细碎歉意。
柳依一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低头摸了摸薄栖川的发顶,红指甲蹭过孩子校服领口歪掉的纽扣:“刚才在里面怕不怕?”
薄栖川摇了摇头,把刻着“1+1+1 =爱”的玻璃珠塞进她手心,另一只手还攥着给张妈的那颗珠子的包装“有妈妈和爸爸在,我不怕,而且我刚才想,张奶奶回老家烤饼干,说不定会寄给我芒果味的,不过我会告诉她,我对芒果过敏,让她做蔓越莓的。”
这话让柳依一忍不住笑了,指尖的凉意被玻璃珠的温意中和。
薄云觉走过来,手臂轻轻揽住她的肩,眼底的冷意还没完全褪去,语气却软了些。
“先上车,老陈还在外面等,关于鹿正廷的事,得好好捋一捋。”
三人走到法庭外,黑色轿车早已停在路边,老陈站在车旁,手里攥着一叠文件,见他们过来立刻迎上前“先生,夫人,这是刚查到的“正廷科技’资金流向明细,那几家空壳公司的实际控制人,都是鹿正廷的远房亲戚,而且……”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
“之前被薄氏辞退的技术总监王坤,昨天和鹿正廷在茶馆见了面,有人拍到他们交换文件。”薄云觉接过文件,指尖飞快翻过纸页,眉头拧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