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薄栖川抱着玻璃珠罐回到家时,柳依一已经在厨房忙活了。
奶油南瓜汤的香气漫满客厅时,薄云觉正把清蒸鱼端上桌。
看到儿子回来,立刻接过他手里的罐子:“今天累不累?小朋友喜欢你的珠子吗?”
“喜欢!”薄栖川坐在餐椅上,兴奋地比划着,“有个小妹妹还说要跟我学摆行列式呢!”柳依一端着汤走过来,把碗放在他面前,红指甲在碗沿划了道浅痕。
“先喝汤,喝完咱们开术前聚会,爸爸下周就要手术了,咱们一起给他加油。”
薄栖川乖乖点头,小口喝着汤,勺子在碗底轻轻划着圈。
刚才喝到南瓜籽时,他想起下午在体验店的事:
鹿闻笙把刻“”的银珠扔在地上时,鞋尖虽蹭到了珠子边缘,但没真踩实。
他当时蹲在地上,看着银珠在瓷砖上滚了半圈停下,立刻冲过去捡起来,用校服袖子反复擦了三遍。连珠子上沾的一点灰尘都没放过,甚至特意找柳依一借了软布,把银珠表面的浅痕都擦得发亮。“爸爸,”
他突然放下勺子,从书包内侧的小口袋里掏出个绒布小盒。
那是柳依一上周给他装奥数奖牌的盒子,现在专门用来放这颗银珠。
“你看!这颗珠子没坏,我擦干净了!”
盒子打开时,银珠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的刻痕清晰可见。
薄栖川指尖捏着珠子边缘,语气带着点小骄傲:“当时鹿闻笙扔了它,我马上就捡起来了,妈妈还帮我检查过,说银珠很结实,没被踩坏。”
“你手术的时候带着它,看到“n’就想起我教你算圆周长的方法,就不会紧张啦!”
柳依一坐在旁边,看着儿子小心翼翼托着珠子的样子。
傍晚他回家时,背着书包冲进家门,第一时间就举着珠子喊“妈妈你看,珠子没坏”。
眼里满是“没弄丢重要东西”的庆幸。
这孩子把“Ⅱ”的银珠当成解题的小帮手。
更当成能给爸爸带来好运的信物。
所以哪怕被扔在地上,也会第一时间捡回来妥善保管。
薄云觉伸手接过银珠,指腹蹭过冰凉的表面,喉咙发紧。
当年为备战奥数竞赛,他把笔杆磨得发亮,连笔帽上的划痕都舍不得扔。
他也是这样珍视每一件陪自己解题的工具。
原来真正的珍视从来不是对物品的执念,而是把解题时的默契变成守护家人的心意。
当年他攥着钢笔是为证明自己。
如今儿子攥着银珠,是想帮爸爸驱散手术的紧张。
这颗被捡回来的银珠,哪里只是解题工具。
分明是孩子用自己的方式,在守护这个家。
他把银珠攥在手心,对薄栖川笑了笑:“好,爸爸手术时就带着它,到时候还得靠你教我算n呢。”汤碗里的南瓜汤还冒着热气,映着三人的身影。
那颗刻着“Ⅱ”的银珠在薄云觉掌心泛着光
周日晚上的术前聚会,薄家厨房格外热闹。
柳依一系着草莓图案的围裙,正给清蒸鱼淋酱汁。
薄云觉从身后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发顶:“别太累,老陈说手术前不用忙这些。”
“你懂什么!”
柳依一偏头躲开他的呼吸,红指甲却在鱼身上划了道浅痕。
“医生说你要多吃高蛋白,这鱼是特意找渔民订的深海鳕鱼,刺少。”
薄栖川抱着玻璃珠罐跑进来,罐子里那颗刻着“1+1+1=爱”的白珠格外显眼。
“爸爸,妈妈,我把珠子分好了!”
他踮脚把一颗递给薄云觉,又把另一颗塞给柳依一,小手攥着最后一颗。
“这颗我留着,我们三个的珠子,要放在一起。”
薄云觉捏着那颗温热的珠子,指腹蹭过上面的刻痕。
是薄栖川上周用刻刀一点点凿的,当时孩子指尖磨出了水泡,却笑着说“这样才牢固”。
薄云觉走到餐厅时,先从酒柜取下红酒,却没直接倒三杯。
他弯腰打开冰箱下层的抽屉,取出提前准备好的鲜榨葡萄汁,玻璃瓶装着,瓶身上还贴着张便签。是他早上用钢笔写的“阿川专属”。
“以前总觉得,把薄氏做起来才是最重要的,现在才知道,你们俩才是我的归宿。”
他先给柳依一的高脚杯倒了小半杯红酒,酒液在杯壁晃出浅红的弧。
再给薄栖川的卡通杯倒满葡萄汁,果汁的甜香混着红酒的醇香在鼻尖漫开。
最后给自己倒了杯红酒,他的指尖捏着杯柄轻轻晃了晃。
三只杯子在餐桌中央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
没有酒精的刺激,只有属于家人的温和与郑重。
薄栖川捧着卡通杯,吸管戳进果汁里时,抬头笑。
“爸爸,葡萄汁和上次奥数赛庆功时喝的一样甜!”
“知道你喜欢这个甜度,特意让厨房按上次的比例榨的。”
薄云觉的指尖擦过杯沿,目光落在儿子沾着果汁的唇角。
他第一次带孩子参加商业晚宴时,他偷偷把红酒换成葡萄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