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漫过薄家书房的窗棂。
薄栖川攥着平板,坐在地毯上。
膝盖上,摊着叠得整齐的参赛资料。
屏幕加载完“省级奥数赛报名系统”,他指尖顿在“参赛类别”栏。
本该是“小学组”,赫然跳着“初中组”。
三个黑字,突兀的墨点,扎在白纸上。
“怎么了?”
柳依一端着温好的脱敏奶走进来。
红指甲在杯沿轻敲,她瞥见平板屏幕,递过去的牛奶杯晃了晃。
杯壁凝的水珠滴在奥数练习册上,晕开一小片浅痕。
“是不是系统出问题了?”
薄栖川没立刻回答。
先点开上周存的报名截图,“小学组”的字样还清晰。
又翻出市级奥数赛金奖证书照片,指尖反复摩挲“小学组”红章,指腹蹭得章印边缘发毛。声音比平时沉:“不是系统错,是有人改了。”
柳依一心脏猛地一缩。
脑内突然响起系统卡顿的机械音,带着熟悉的电流嘶啦声:
【检测到目标信息修正行为,启动干扰预案】
她弯腰摸薄栖川的发顶,掌心触到孩子紧张得汗湿的碎发,压下慌:“别慌,找组委会,有证据怕什么?”
薄栖川立刻拨组委会电话。
声音是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字字却条理分明:“老师您好,我是薄栖川,报名号 20230512。”“我的参赛类别被改成初中组了,我有去年市级小学组金奖证书和年龄证明,现在传给您……”他边说边点开文件传输,平板屏幕映着他紧绷却坚定的侧脸。
指尖按发送键的力度,都透着认真,指节泛出淡淡的粉。
半小时后,组委会回复邮件弹进来:“经核实,信息存在异常篡改,已更正为小学组,后续会加强系统防护。”
薄栖川刚松口气,平板右上角弹出半透明系统日志。
淡蓝色字迹闪了闪消失:
【信息篡改失败,能量降至24%】。
他抬头看柳依一,眼底带着了然的笑。
嘴角还沾着早上没擦干净的牛奶渍:“系统又输了。”
同一时间,鹿家别墅书房。
鹿正廷攥着海外银行的冻结通知,指节泛白得几乎嵌进纸里。
无名指上,刻着“鹿氏”的厚重金戒指碚得掌心发疼。
他说话时无意识摩挲戒指边缘,把本就模糊的刻痕蹭得更淡。
“资金来源不明?”
他把通知摔在桌上,墨色西装袖口蹭过散落的仿品设计图,图纸标注被蹭得模糊。
“我上个月才注的资金,怎么就不明了?”
助理战战兢兢递过手机。
屏幕是空壳公司负责人的留言:“鹿总,当地银行查得严,说咱们资金流向跟几家灰色企业有关,不仅冻了账户,还要追溯源头……”
话没说完,被鹿正廷怒吼打断:“追溯个屁!那是我找朋友拆借的过桥资金!”
他猛地抓过手机,翻出前员工号码拨过去。
语气放软些,金戒指在手机壳上磕出轻响:“老张,之前你说有渠道借高利贷,我急需一笔钱……”“鹿总,不是我不帮您。”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歉意,却透着决绝。
“现在道上都知道鹿家仿品厂被查,资金链断了,谁还敢借您钱?万一您还不上,我们找谁要去?”说完,他就挂断了。
只留下鹿正廷和一堆忙音。
鹿正廷的手机“啪”地砸在地毯上。
仿品生产早因原材料断供停了,现在海外资金又被冻,连给工人发工资的钱都凑不齐。
他盯着窗外空荡荡的工厂,金戒指在阳光下泛冷光。
那个他曾吹嘘“能压薄家一头”的产业,如今成了拖垮鹿家的累赘。
薄家这边,柳依一刚挂瑞士心脏科医院的电话。
转身见薄云觉在书房整理文件,他穿深灰色羊绒衫,领口别着枚小巧的珍珠别针。
那是薄栖川昨天用奥数奖金买的,说“爸爸戴这个显温柔”。
薄云觉把标着《薄氏应急管理》的文件夹递给老陈。
指尖在“应急管理”四字上顿两秒。
他的指腹蹭过纸页烫金纹路,喉结滚了滚才开口:“我下周去瑞士做术前评估,这段时间公司的事,你多盯着点。”
老陈接文件夹,眼眶有点红。
指尖捏文件夹边缘的力度都放轻:“先生放心,我会处理好。”
“不是放心不放心的事。”
薄云觉抬头,目光扫过客厅。
柳依一正给薄栖川讲题。
红指甲在草稿纸上划辅助线,动作比平时慢,显然担心他的手术。
薄云觉声音软了些,伸手拿桌上的机票订单。
是柳依一刚订的往返瑞士商务舱,还附康复公寓预订确认。
地址旁用红笔标着“离医院步行10分钟,有厨房能煮脱敏奶”。
“依一查过,术前评估要一周,术后康复得三个月,我得把家里事安排妥当。”
傍晚的鹿家,是和薄家截然不同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