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氏集团,晨光透过28层顶楼的落地窗,在抛光的大理石地面上投下细长的光斑。薄云觉踩着光斑走进会议室时,黑色定制西装的袖口挽至小臂,冷白皮肤下的青筋隐现。
昨天,他熬夜看第三季度教具订单报表。
现在,左手腕的黑色机械表的表针堪堪走到七点十五分。
比平时上班早了半小时。
他昨晚特意把手机闹钟调早,就是想趁晨会前先梳理完供应商的近期合作记录。
没想到刚坐下,老陈就带着断供函闯了进来。
“薄总,这是顺达、晨光、永鑫三家的断供函。”
老陈迎上来,手里的函件边缘被攥得发皱。
他穿着熨帖的深色制服,袖口纽扣扣得严丝合缝,唯有指尖的泛白暴露了紧张。
“顺达螺丝厂的王厂长刚才偷偷发消息,说鹿正廷昨天带了两个人堵他厂门口,逼他签断供函,还说“不配合就断了他的钢材渠道’。”
“王厂长的小儿子明年要上重点中学,鹿正廷还拿学区房名额威胁他。”
柳依一跟着走进来,亮黄色连衣裙的裙摆扫过会议椅腿,裙摆上还沾着今早给薄云觉煎蛋时蹭的油星。她昨晚熬到十一点,把瑞士医院发来的术前检查清单整理成表格。
她在术前2周禁烟酒以及心脏彩超需空腹的字样旁画了小太阳。
这是跟薄栖川学的,孩子说“画太阳能让人不紧张”。
此刻她指尖还带着红笔油的痕迹。
“拖欠货款?”
她接过函件,红指甲在“三个月”三个字上划了道浅痕。
“上周二老陈刚用对公账户结完款,我手机里还存着银行回单,顺达12万、晨光8万、永鑫15万,备注都是“Q3教具配件款’,当时我还特意让财务总监张姐核对了三遍。”
薄云觉没立刻说话,指尖捏着函件一角走到落地窗前,目光落在三公里外的薄氏教具工厂。从这里能看到厂区的组装车间,平时这个点该传来机器运转的轰鸣声。
此刻却只有零星几个工人在厂区门口徘徊。
他想起上周和鹿正廷在行业酒会上的碰面,对方端着红酒杯,金丝眼镜后的眼神透着阴鸷:“薄总,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赢家,有时候退一步,大家都好过。”
当时他只当是客套的试探,现在才懂是赤裸裸的威胁。
“老陈,”薄云觉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你现在就去南方备用配件库,上个月让你备的M5规格螺丝、哑光贴纸,先清点数量,确保能撑到新货到货。”
“再把银行回单、王厂长的聊天记录整理成PDF,发给行业协会和所有合作商,尤其是跟鹿家有往来的厂商,让他们看看鹿正廷的手段。”
他顿了顿,转向柳依一。
“你联系张姐,把近半年我们跟这三家供应商的付款流水、合同副本都备份,存在加密U盘里,以防有人动手脚。”
柳依一点头时,发梢扫过桌角的瑞士医院信封,里面装着术前检查的具体项目清单。
她顺手把清单塞进薄云觉的西装内袋:“记得明天早上空腹,我让厨房准备小米粥,检查完正好能喝。周三早上的时间在忙碌中过得飞快。
老陈中午发来消息,说南方备用库的 M5螺丝有 500箱、哑光贴纸 300卷,按目前的生产进度能撑三天。柳依一则和财务团队逐笔核对付款记录,把每笔转账的银行回单、发票都扫描存档。
薄云觉下午还抽空给薄栖川打了电话,孩子在省级奥数集训营里说:“今天用玻璃珠摆了数论模型,教练夸我思路特别。”
语气里的雀跃让他紧绷的神经松了些。
晚上的薄家别墅,餐厅的暖光灯映着三个人的身影。
餐桌上摆着柳依一做的清炒时蔬大杂烩。
薄栖川捧着平板跟他们视频,屏幕里能看到集训营的宿舍。
孩子手里还攥着颗翠绿玻璃珠。
“爸爸,明天我们有小测试,我准备用玻璃珠摆几何模型解题,你明天去公司要注意休息,妈妈说你最近总熬夜。”
薄云觉看着屏幕里的儿子,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西装内袋里的手术清单,轻声应道:“知道了,你也早点睡,别刷题太晚。”
挂了视频,柳依一把温好的牛奶递给他:“张姐说明天上午把月度报表送来,我跟她约了九点,正好我们一起过目。”
周四清晨六点半,薄云觉的手机突然震动,是张姐发来的紧急消息:
薄总,报表有问题!我凌晨三点核对时还是盈利$80万,刚才再看就变成亏损 20万了!他猛地坐起身,黑色机械表的指针刚过六点三十五分,比平时起床早了二十五分钟。
柳依一也被惊醒,亮黄色的睡衣袖口滑下来,露出手腕上跟薄栖川同款的玻璃珠手链。
是孩子上周集训前给她编的。
“怎么了?”
她揉着眼睛问,红指甲还带着睡意的钝感。
“报表被改了。”
薄云觉掀开被子下床,指尖飞快地穿衬衫,冷白皮肤下的青筋又显了出来,“张姐说“教具营收’从150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