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的柏油路贪婪地吸收着午后的阳光,滚烫得足以煎熟鸡蛋。
陈白榆低头看着右脚报废的运动鞋,鞋底与鞋面的分离昭示着它也已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更别提右腿那处从大腿根部一直撕裂到膝盖的裤子破口。
凉爽倒是凉爽了。
但着实有碍观瞻,且过于前卫。
他撇撇嘴。
索性弯腰,手指勾住鞋帮。
稍一用力。
“嗤啦!”。
那只还算完整的左脚鞋也彻底完成了它的使命,变成了一块柔软的织物加一块分离的橡胶。陈白榆毫不在意地将两只破烂鞋子随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然后,他迈步走出小巷。
九倍于常人的强大体质在这一刻展现了最基础也最实用的功能一一防御。
光滑干燥的脚底板直接踩在了那滚烫、粗糙、布满了细小砂砾和不明尖锐物的路面上。
那一瞬间。
脚底传来的感受极为清晰:滚烫的温度如同实质的火焰舔舐,但无法造成一丝一毫的灼伤感;无数细小的石子、灰尘颗粒甚至是一些肉眼难以察觉的玻璃碎屑略在脚底,尖锐的触感十分明显,却连最表皮的角质层都无法刺破。
他的皮肤韧性和强度,早已渐渐超越了凡俗的认知界限。
如果开启【化身龙裔】邢台的话,这层皮肤会变得更加坚韧,防御力可以真的达到比城墙还厚的程度。思索间,陈白榆迈开了第一步。
接着是第二步、第三步……
他走得很稳,速度甚至比普通人穿着鞋子还快些。
当然了。
不怕划伤是一回事。
但是没有生物立场隔绝灰尘的话,就不用指望陈白榆的脚能够干净了。
动漫里或电影中那种仙女赤足踏过泥泞却纤尘不染、白璧无瑕的场景。
纯粹是骗骗好哄的粥吧老哥。
这种设定只是为了满足一些奇奇怪怪的癖好而设计的。
现实赤裸裸地展现着它的残酷。
仅仅走了几十米,陈白榆那双本是光洁的脚底板就肉眼可见地变了颜色:沾满了黑色的泥污、灰色的尘土、各种可疑的细小颗粒……
他低头看了看,脸上没什么表情。
在刻意避开各种恶心物体与水渍后,这些东西都不算脏。
而且反正感觉不到疼和不适。
他自然是不怎么在意的。
哪怕是偶尔有路人注意到他赤足而投来带着惊异、好奇或者些许鄙夷的目光,他也不甚在意。神的举动,何需凡人理解?
他只是慢慢走着。
很快,目标锁定在美食街侧后方拐角处一家门面不大、连招牌都显得磨损斑驳的成衣店。
店门口挂着款式朴素且略显过时的T恤、运动裤、牛仔裤和一些廉价的皮鞋、布鞋、塑料拖鞋。玻璃橱窗上贴着“清仓”“特价”的红字,落了不少灰。
陈白榆就这么赤着双脚,顶着一路的目光,毫无阻滞地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玻璃门。
一股陈旧的布料、樟脑丸混合着廉价香薰的味道扑面而来。
店面很小,光线有些昏暗,挂满了密密麻麻的衣服。
一个坐在小马扎上、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正缝补旧衣的老奶奶抬起头。
看到陈白榆赤着脚、裤腿破烂的样子,她浑浊的老眼里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被一种见多识广的平静代替。
“小伙子,买鞋买衣服?”
老奶奶放下针线,声音平和。
“嗯。”陈白榆言简意赅,目光直接扫向货架,“给我一条最结实的工装裤,纯棉最好,耐磨。还要一双最大的运动鞋,底厚点的。”
他特意强调了“结实”和“耐磨”。
虽然大概率还是要坏,但总有点心理安慰。
老奶奶慢悠悠起身,动作有些颤巍。
她从货架底层拽出一条深灰色的纯棉工装裤,布料看起来确实厚实。
“这个行不?小伙子你个高,最大号的可能有点长,可以裁裤边儿。”
她又从墙角的鞋堆里翻找,最后拎出一双样式老旧、但鞋底足有三四公分厚的藏蓝色网状运动鞋,鞋帮上印着一个模糊得看不清的不知名品牌Logo。
“喏,鞋最大就44了。试试?”
44码,对于陈白榆的身高勉强够用。
但也只是“能穿进去”的水准,说不上多合脚。
“有地方换吗?”
陈白榆接过衣服和鞋问道。
老奶奶指了指店铺里面,一块破布帘子后面。
陈白榆走进去。
空间极其狭小,堆满了各种纸箱。
他利落地换上那条深灰工装裤。
布料摩擦着皮肤,谈不上舒服,甚至有轻微刺痒感,
但好在够宽松。
至于鞋子,他套上刚才一并买好的袜子再穿鞋。
确实紧窄,脚趾前端顶着鞋面。
他试着原地跺了跺脚。
鞋底略硬,脚感还行。
他微微皱眉,身体内部力量本能地微调着足部的肌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