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玖也给他回复了消息,大公鸡没有问题,星期六送过来,不耽误他礼拜天使用。鹿肉也有,直接带了五十斤过来。
看了看带骨头的鹿肉,虽然这时间太早了,谢主任还是全部买下来。
“这天气用盐腌着,也放不了几天吧?要不过几天我再问问?”薛玖询问道。
“问问当然好,不过我也得以防万一,夏天的腌肉确实不好处理,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先用盐抹一遍,然后用酱油再抹一遍,外面包裹一层灶灰,挂起来用火烤,然后挂在灶台上面,基本上就不会变味。”谢主任拍拍薛玖的肩膀,很有经验的讲解着。
薛玖理解的点点头,以我们民族的特点,怎么可能浪费食物,夏天保存肉食的办法,肯定早就摸索出来了,无论是用盐和酱油,还是草木灰,明火烘烤,都能避免或者减缓变质。
“小玖,忙着呢?”王院长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手里攥着个布包,蓝布上绣着朵褪色的牡丹,一看就用了很多年。“麻烦你个事,去供销社买三支铅笔。”
薛玖放下手里的笔,闻言直起腰:“您说。”
“明天是小雪。”王院长往院里望了望,几个孩子正围着木架追蝴蝶,笑声像撒了把碎银,“小丽、志强他们三个的生日。”
福利院的孩子大多记不清自己的生辰。王院长便把他们入院的日子算作生日,档案袋上的“入院日期”旁边,总会用红笔描上“生辰”二字。去年冬天送来个襁褓里的婴儿,襁褓上别着张字条,写着“腊月廿三”,那便是院里少有的、有确切生辰的孩子。
“三支铅笔。”王院长从布包里摸出几张毛票,叠得整整齐齐,“孩子们盼着这个呢。”
薛玖接过钱时,指尖触到老人掌心的硬茧——那是常年洗尿布、搓衣裳磨出来的,像老树皮般粗糙,却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我下班就去。”
他把钱塞进衬衣口袋,轻轻按了一下,确保不会漏掉
薛玖出来办公室,来到院子里。阳光穿过院墙上的藤蔓,在地上织出细碎的光斑,几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正光着脚丫踩光斑,跌跌撞撞的,像群摇摇晃晃的小鸭子。
午饭时分的食堂总是热闹的。孩子们排着队领饭,搪瓷碗碰撞的声音、勺子刮碗底的声音、还有争抢腌萝卜的嬉笑声,混在一起像支乱糟糟的交响曲。但今天的气氛有些不同,连最闹腾的小胖都只是低头扒拉着碗里的红薯粥。
“昨儿送医院的那个,没挺过来。”汪护工给孩子们分完饭,往薛玖碗里添了勺咸菜,声音压得极低。她眼圈红红的,袖口还沾着点药渍——那是昨天给孩子擦身时蹭到的。
薛玖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那是个出生没满月的女婴,上周被人用棉布裹着放在福利院门口,当时小脸青紫,哭声细得像蚊子叫。这几天汪护工几乎寸步不离,夜里就睡在婴儿房的折叠床上,可终究还是没留住。
“第八个了。”小柳护工端着碗,声音带着哭腔,“今年走了八个。那些当爹妈的,怎么狠得下心……”
“小柳!”汪护工猛地提高声音,往孩子们那边看了看。几个大点的孩子正偷偷往这边瞧,眼神里带着怯生生的好奇。她赶紧换了副笑脸,往小柳碗里夹了块红薯,“吃饭吧,下午还得给孩子们缝衣服。”
小柳咬着嘴唇没再说话,筷子在碗里戳着红薯,把块好好的红薯戳成了泥。薛玖看着自己碗里的粥,忽然没了胃口。他想起游戏世界里那间空荡荡的婴儿房,木摇篮摇摇晃晃的,却没有婴儿的哭声,当时只觉得诡异,此刻才明白那是种怎样的死寂。
王院长端着碗走过来,声音温和的说道:“往好的地方想,他们说不定能投胎到好人家呢,咱们能做的,就是把其他的孩子照顾好。”
薛玖默默的喝着红薯糊糊,看王院长往婴儿房走。她的背有点驼,脚步却很稳,走到门口时还回头笑了笑,阳光落在她鬓角的白发上,像撒了层碎金。
下午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教室,在黑板上投下窗框的影子。五个孩子坐在小板凳上,脊背挺得笔直,像五棵努力往上长的小树苗。他们都是些特殊的孩子——王志强缺了膝盖以下的小腿,走路得拄着木拐杖;小丽的左手只有三根手指,却总爱用那只手攥着铅笔;还有个叫石头的男孩,说话结巴,却总爱抢着回答问题。
“今天我们学个成语,叫‘身残志坚’。”薛玖在黑板上写字,粉笔划过木板的声音沙沙响。他故意把字写得很大,笔画像座稳稳当当的桥,“就是说,就算身体不那么方便,心里的劲儿也不能松。”
孩子们眨巴着眼睛,王志强的拐杖在地上轻轻点了点:“老、老师,就、就像张海迪姐姐那样?”他说话时脸有点红,上周薛玖给他们讲过张海迪的故事,当时这孩子听得眼睛发亮。
其实薛玖也不知道如今张海迪出生没有,只不过他记得这个励志的人物,所以讲给了孩子们。
“对,就像她那样。”薛玖笑着点头,往窗外看了看。汪护工正推着婴儿车在院子里晒太阳,车里的孩子睡得正香,小嘴巴还砸吧着,像在做什么美梦。“上天关上一扇门,总会留扇窗。你们看,科学家只需要动脑子,老师只需要讲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