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谁这么缺德带冒烟的?给我抓着非撕了他嘴!”
她猛地啐了一口,声音都变了调,带着颤抖和难以置信。
孟国庆听见吼声,从楼上冲下来,鞋还没穿稳就进了厨房。
他原本还想劝两句,可刚踏进厨房门槛,整个人就愣住了。
一眼扫过去,屋里干净得跟被狗舔过似的,气得他一巴掌拍墙上。
“哎哟我草,这是遭了蝗虫过境啊!连件像样的玩意儿都不给留?”
“灶都开不了,早饭还吃个屁!”
陆敏气得直哆嗦,咬牙切齿。
她一屁股坐在门槛上,双手抱着头,指甲深深掐进头皮。
“要是让我逮着那孙子,非拿菜刀剁他八瓣不可。”
她说这话时眼神狠厉。
孟国庆揉了揉脑门,深吸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靠在墙边,闭了闭眼,喉咙动了动,终于压下那股暴躁的怒气。
“吃不成也得挺着,今儿先饿一顿。”
他缓缓说道。
“我去那边弄点钱回来救急。”
他指的是城东的四合院。
这会儿也只能指望那点钱来应急了。
说完就要走,脚步匆匆,头也不回。
可刚走到门口,陆敏立马喊住:“国庆!你穿个啥?光着膀子就出门?”
她猛地抬头,声音拔高八度,满脸焦急。
孟国庆回头,神情复杂,嘴唇抿成一条线。
孟国庆脸色一沉,嗓门都哑了:“贼骨头连内裤都捞走了,你还指望我穿?”
他说这话时脸上毫无表情。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那件破背心,布料都磨出了毛边,袖口还破了个洞。
他冷笑一声,抬脚跨出大门,不再多说一个字。
话音没落,人已经摔门而去。
“砰”的一声巨响,门板狠狠撞上门框。
屋里的陆敏愣在原地,嘴巴微张,半天没反应过来。
而藏在门口的孟清澜,却听得清清楚楚。
孟清澜听见门响,立马从屋子里钻出来,只看见孟国庆背影一闪,人就没了。
她冲到门口,踮起脚尖往外望,可巷子拐角处早已空无一人。
她的呼吸一滞,心头突然掠过一丝不安。
家里被掏空成这样,他肯定是去四合院了。
那儿是唯一的指望,也是唯一的退路。
等等……四合院?
那胡同志走了没?
万一人还在,碰上怒气冲冲的孟国庆。
俩人吵起来,事情只会更糟。
而且孟国庆这会儿满心憋火,谁撞上谁倒霉,搞不好锅就得扣他头上了!
她咬了咬嘴唇,不再犹豫,转身就往门外冲。
脚下的石板路坑坑洼洼,她几次差点绊倒。
可她咬牙坚持着,一步也不敢停。
二十分钟后,她扶着墙站定,大口喘气。
她抬起眼,四下瞅了一圈。
四合院大门紧闭,门环安静地挂在门上,院子里一片死寂。
晾衣绳空荡荡的,窗户关得严实。
人走空了。
胡同志已经走了。
她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一下子垮了下来,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力气。
可不知咋的,心里又空落落的。
刚才一路狂奔的焦急,此刻突然失去了目标。
她望着那扇熟悉的红漆木门。
孟清澜站在原地,眉头微蹙。
她轻轻咬了咬嘴唇,低声嘟囔道:“真是的,哪怕说句“谢谢’也行啊,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跑了,连点人情味都没有。”
她本就不是个喜欢斤斤计较的人。
可这突如其来的冷漠,还是让她心头泛起一阵不悦。
但很快,她便摇摇头,强迫自己不再多想。
毕竟人海茫茫,谁还没遇见过几个不懂感恩的呢。
孟清澜懒得计较,调头往回赶,一进门,心又凉了半截。
两个家伙不见了!!
屋子里空荡荡的,炉火已经快要熄灭。
水缸边放着两个湿漉漉的小脸盆,桌上还摆着半碗没喝完的米粥。
刚才她出门时,平平和安安明明还在屋里乖乖地洗脸。
可这会儿四下张望,哪还有他们的身影?
连平时爱玩的小木马也倒在地上。
孟清澜心头一紧,赶紧冲进里屋,掀开被子、拉开柜子。
她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
她一拍脑门,悔得肠子都青了。
“哎呀!”
她猛地一掌拍在额头上,脸上写满了懊恼。
她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刚才为了追那个不懂礼貌的男人,走得太过匆忙,根本忘了跟两个孩子说一句“妈妈去去就回”。他们年纪小,又特别依赖她,一醒来发现屋里没人,肯定以为妈妈丢下他们走了。
想到这里,孟清澜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她蹲在地上,捂着脸,喃喃自语。
“我怎么这么粗心啊!平平那么懂事,一定是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