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爹?”沈苡秋回头不解的问。
“没事了……”沈善财说,“你这是要去做饭?”
沈苡秋点点头,说:“嗯。”
“那你快去吧。小心点儿,别烫着。爹也觉得饿了,可以多做点儿。”说着,沈善财便进了屋。沈苡秋听见沈善财边进屋边说:“我得看看还有啥能给家泽带过……”
沈苡秋默默的看着沈善财的背影,发现沈善财的背竟有些微微的驼了。她突然想起前世学过的《背影》里的那段话,她不由得在心里默默地背着:
“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蹒跚地走到铁道边……就不容易了。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
背着背着,沈苡秋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视线模糊,在这片模糊里,沈善财的身影也渐渐模糊。她下意识地一抹眼睛,发现眼眶里盈满了泪水。
沈苡秋赶紧平复好心情,一下子扎进了灶屋做饭去了。
晚饭时,沈苡秋和沈善财各怀心事地吃过了这顿饭。沈善财是笑眯眯的,直夸沈苡秋的手艺好,不一会儿就比平时吃了两碗饭。
而沈苡秋则是目光空洞地扒拉着碗里的玉米糊糊一一这要是在平时,沈苡秋食欲还没那么差,但她的目光一但落在了沈善财收拾的那堆东西上,心里就难受的吃不下。
沈苡秋现在心里乱的很,便放下碗筷,说:“爹,我……我明天帮你规整规整东西吧……太多了,就咱俩人,也拿不完那么多……”
沈善财吃得脸都不抬一下,点点头,含糊不清地说:“对对对。你顺便帮我看看,有没有啥短的缺的,我就怕漏了啥。”
沈苡秋听着沈善财的话,差一点儿没绷住。她强忍情绪对沈善财说:“爹,我吃饱了,先回屋了。碗筷放那儿吧,明天我收拾。”
说着,沈苡秋就逃也似的回了屋。
“这丫头……后面有人咬她不成?咋跑的这么快……”沈善财疑惑的看着闺女的背影,疑惑地自言自语,“这是咋了呢?”
另一边,沈苡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根本睡不着,她的眼前浮现着她瞥见的在屋里角落堆着的东西:有前段时间的红薯干,有过年时肖宇梁他们过来时带的麦乳精,还有今中午她刚从自家院子里的小菜园子里拔的菜……
回忆到那堆菜时,沈苡秋不禁吐槽:我爹也不怕菜烂了…
可是,这转念一想,沈苡秋又觉得合情合理:这不说明了自己爹爹对沈家泽的思念吗?等到了部队上,沈善财一打听,这沈家泽失踪的事儿可就彻底瞒不住了!这可咋办………
沈改秋想着想着,甚至想让哑巴帮忙,让她这个老父亲生个不大不小的病,这样子就不用去了。可是,沈苡秋想到了沈善财忙碌着给大哥收拾东西的声音,她真的不忍心这样做。
无论沈苡秋如何忐忑不安,这出发的日子还是准时到来了。
王大柱在这天就早早来到了沈家小院儿,但他没想到的是:父女俩竞起的比他都早。
“大柱!你来了?”沈善财笑着打招呼,“咱们啥时候出发啊?”
王大柱打量了一下今天的沈善财,他发现沈善财今天似乎是好好打扮了一番:身穿一件藏青色的夏褂,似乎是新做的;不仅如此,就连腿上的裤子,脚上的布鞋,都是新的。仔细看看,沈善财似乎还仔细刮了胡子……
“善财兄弟,你这身打扮真精神!”王大柱笑着夸赞道,“这身衣服和脚上的鞋……新买的吧?”沈善财听了王大柱的夸奖,腼腆地笑笑,说:“不都是,这身衣裳是苡秋刚给我做的,鞋……是前几天苡秋去集上的时候硬拉我买的。”
“丫头,这就对啦!”王大柱看着沈苡秋点了点头,“就该这样干!”
沈苡秋也不好意思地说:“这不是觉得,好不容易出远门,让爹穿得好一些嘛………”
王大柱闻言,拍拍沈善财的肩膀,大笑着说:“可不是嘛,见儿子就得打扮的精神些!咱走吧,我得送你们到镇上坐大巴,坐大巴到市里之后你们还得再坐火车去部队,晚了可就不赶趟儿了。”沈善财闻言,忙拎着要带的东西就要走。沈苡秋见状,忙接过沈善财手里的东西,说:“爹,我拿吧,沉。”
沈善财怕她累着,就只把麦乳精罐子留给了沈苡秋,自己则提着红薯干衣裳啥的继续向前走。沈苡秋只觉这一罐小小的麦乳精直酪得她手疼,她看着沈善财拎的东西,心里就跟压着块大石头一般这些东西,沈家泽怕是看不见了……
还是那个熟悉的拖拉机一一王大柱本想骑自行车去送他俩,但他前几天就发现东西太多,为了安全考虑,便特意从镇上借来拖拉机送他们去镇上。
拖拉机“突突突突”都飞驰在乡间的小路上,王大柱驾驶技术还算是不错的,但由于乡下土路上石头多,免不了有些颠簸。沈善财和沈苡秋紧紧抱紧自己手里的东西不撒手,生怕一个不小心东西就掉了。好不容易到了镇上,王大柱停下车,将父女俩送进车站。
王大柱掏了掏口袋,递给沈苡秋嘱咐说:“这是大巴票,这是火车票,还有介绍信,千万别混了,别丢了一一上边儿可就只给了这两张,丢了就得自己掏钱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