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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可能把所有反对他的人都杀了,那不现实,也会让整个“公司”彻底崩溃。
单纯的杀戮和威慑,是最低效的管理方式。
他需要的,不是摧毁这个旧体系。
他需要……重塑它。
如何重塑?
呃...第一项当然还是得杀人,人无威不立!批判的武器当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
朱由检自以为自己不是天生杀人狂...
他可以先尝试跟反对他的人谈一谈,谈到他满意为止,如果真谈不拢,就让魏忠贤叫几个人去吓唬吓唬他。
如果还谈不拢,再干掉他....
……
朱由检闭上眼睛,前世那些在会议室里听得耳朵起茧的词汇,如同沉在水底的石头被记忆的暗流搅动,一颗颗地浮上了水面。
KPI(关键绩效指标)……
ROI(投资回报率)……
SOP(标准作业程序)……
闭环……
赋能……
顶层设计……
抓手……
这些词语,在二十一世纪,或许已经因为滥用而显得有些可笑。
但在此刻,在这个属于十七世纪朱红色的宫殿里,它们对于那些满口“子曰诗云”、“仁义道德”的先生们来说,无异于天外魔音。
战争,不仅仅是刀剑的碰撞。
最高明的战争,是话语权的战争。
他不能在他们制定的规则里,和他们玩“道德辩论”的游戏。
因为在这个游戏里,他们是裁判,是规则的解释者,他永远不可能赢。
他要做的,是创造一套全新的游戏规则。
一套他们无法理解、无法模仿、更无法反驳的“新语言”。
他要用这套新语言,来重新定义“好”与“坏”,“功”与“过”。
他要将他们引以为傲的、务虚的“清议”,拖入到他制定务实的“量化”泥潭之中。
他要用他们的矛,去攻击他们的盾。
他要用他们最擅长的“言”,来让他们,无话可言!
朱由检的嘴角,逸出一丝冰冷的笑意。
他已经找到了他的新武器。
现在,他需要为这把武器,找到第一块磨刀石。
……
子时,万籁俱寂。
魏忠贤与周全,一前一后被秘密召入了文华殿。
他们看到皇帝正坐在一张巨大的地图前,地图上,用朱笔圈出了京城内各处衙门和重要官员的府邸。
“都来了。”
朱由检没有回头,声音在空旷的殿内显得格外清晰。
“朕有两件事,要交给你们去办。”
魏忠贤与周全同时躬身:“请皇爷吩咐。”
朱由检站起身,走到他们面前,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了魏忠贤的身上。
“魏伴伴,你是东厂提督,是朕的眼睛和耳朵。”他缓缓说道,“但从今天起,朕要你不仅仅会看,会听,还要会……算。”
“算?”魏忠贤一愣,满脸困惑。
“对,算账。”朱由检的眼神锐利如刀,“去,把东厂所有关于都察院的卷宗,都给朕翻出来。朕要一个人……就那个前几日上蹿下跳,领头弹劾你的左都御史,邹元标。”
邹元标,东林巨擘,以风骨和敢言著称。
“朕不要他贪赃枉法的证据,也不要他结党营私的黑料。”朱由检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朕要你把他近三个月,甚至半年来,所有上过的弹劾奏章,都给朕整理出来。”
他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他弹劾了谁,列出名单。”
再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弹劾的罪名是什么,分门别类。”
最后,伸出第三根手指,语气陡然加重。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些弹劾,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有多少人被查实,有多少人被罢官,又有多少是不了了之,查无实据。”
“把这些,给朕做成一张表。朕要一个……‘量化’的结果。懂吗?”
魏忠贤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不懂。
他完全不懂皇帝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弹劾这种事,讲的是声势,是道义,是朝堂上的此消彼长,何时……何时能用算盘来算了?
量化?这是什么词?
但魏忠贤混迹宫中数十年,早已练就了一身天塌下来也要先把事情办了的本事。
他那超越常人的政治嗅觉告诉他,皇帝的这些奇怪命令背后,一定隐藏着某种他无法理解却又无比恐怖的雷霆手段。
“奴婢……奴婢遵旨!老奴就是把东厂的房梁拆了,也给皇爷把这张表做出来!”
朱由检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转向了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周全。
对于周全,他的语气则温和了许多。
“周全,你是朕的盾,护朕周全。”
“是。”周全的回答,永远只有一个字。
“朕也交给你一个任务。同样是查这个邹元标。”朱由检说道,“但朕不要你动用勇卫营的武力,朕要你用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