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远拎着沉甸甸的筐子回到家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拎着篮子进了院子,小院灶房冒起了股股炊烟。
忙活了一下午,中午的饭菜也没有多少油水,许明远已经饿的饥肠辘辘了。
许明远赶忙提着筐子进了灶房。
灶房里,赵秀芬正在准备做饭,小妹在一旁的土灶帮忙烧火。
“娘,我回来了。”
许明远把沉甸甸的柳条筐往地上一放。
“你这孩子,一下午也不见个人影,跑哪去了。”
赵秀芬看到消失了一下午的儿子出现,忍不住埋怨两句。
赵秀芬的话还没说完,眼尖的许明媚就看到了筐子里露出来的野鸭翅膀和筐底白花花的蛋!
“呀,哥!这筐子里是什么?”许明媚惊叫着跑过来。
赵秀芬也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凑过来一看,顿时也惊呆了:
“我的老天爷!这么多野鸭蛋?!还有…还有只鸭子?!”
“三儿,你这是…打哪儿弄来的?”
“在江边芦苇丛捡的,运气好,碰上一只正在孵蛋的野鸭。”
许明远一边回答,一边解开捆着野鸭的麻绳。
野鸭一得自由就想扑腾,却被许明远眼疾手快的捏住了翅膀。
“野鸭蛋?这……这月份了,芦苇丛还有这么多鸭蛋?”
“你上哪翻腾出来的?”
赵秀芬又惊又喜,小心翼翼拿起一枚鸭蛋,对着光看了看,蛋壳青灰,沉甸甸的,明显都是好蛋。
“还这么多,还有这鸭子……”
“这都七月了,芦苇丛早没这么大野鸭子了。”
许明远早就想好了说辞:
“这鸭子倒霉,腿好像被什么东西夹伤了,飞不利索,在芦苇丛里扑腾被我撞见了,就抓着了。”
“估计是受伤跟不上大部队的。”
赵秀芬凑近仔细看了看,果然看到野鸭一条腿不自然地耷拉着,翅膀下面似乎也有点血迹。
“哎哟,真是受伤了……”
她心疼地咂咂嘴,这鸭子看着就肥,“那…那咱把它养起来?养好了说不定还能下蛋。”
“娘,这伤得不轻,野鸭子性子又烈,怕是不好养。”
许明远赶紧劝道,“这天气也热,万一死了就糟蹋了。”
“趁新鲜,收拾了炖汤吧!给全家都补补油水!”
他顿了顿,看母亲还在犹豫,又补充道:“您放心,我下次再去,争取给您抓个健康能养活的母鸭子回来养!”
赵秀芬听了前半句还觉得有道理,听到后面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尽胡说!这野鸭子是那么好抓的?”
“要这么容易,村里人早把芦苇荡薅秃了!还能轮得到你?”
话虽这么说,她脸上却带着笑,显然觉得儿子是哄她开心。
许明远嘿嘿一笑,也不反驳,心道:有系统在,以后家里还真可能不缺肉。
赵秀芬最终还是被说服了,主要是鸭子确实受伤了,不好养了。
在一旁的小妹听到能吃肉,已经忍不住欢呼起来:“噢!噢!有肉吃喽!娘,炖鸭子!炖鸭子!”
赵秀芬没好气地点了点女儿的额头:“没出息!一点肉就高兴成这样!”
她小心翼翼地解开野鸭脚上的绳子,准备处理。
许明远也笑道:“就是,一点肉就蹦这么高,出息!”
许明媚被哥哥和娘一起说,小脸一扬,不服气地反驳:“切!三哥,你吃过多少肉似的!说得好像你天天吃肉一样!”
许明远被小妹怼得一滞,随即恍然。
是了,这是1982年,还是计划经济的时代,物资十分匮乏。
在村里,吃肉是绝对的奢侈。
除了过年村里有人家杀猪,能咬牙换点肉或者猪下水解解馋,平日里,饭桌上是根本见不到荤腥的。
菜里能多点猪油星子,已经是难得的美味了。
小妹长这么大,正经肉味怕是没尝过几次,难怪如此兴奋。
“行行行,你三哥我也馋肉行了吧?”
许明远笑着揉了揉小妹的头,“帮着娘烧火去,火旺炖的鸭子才香!”
赵秀芬已经开始熟练地烧水烫鸭、拔毛了。许明远想上去帮忙,却被赵秀芬嫌弃地轰开:
“去去去,别在这儿添乱!”
“这活计你干不来,省得糟蹋了好东西!一边待着去,等吃就行!”
不多时,饭菜做好,屋子里传来食物的香味。
许建国从外面串门回来,一进院子就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香味。
不是咸菜疙瘩的咸香,也不是窝窝头的粮食味,而是一种浓郁的、带着油脂气息的肉香!
他疑惑地走进堂屋,只见饭桌上除了往常的玉米茬子粥、窝窝头和咸菜,竟然多了一大盆热气腾腾、汤色乳白、飘着油花的炖野鸭!
旁边还有一小盘金灿灿、油汪汪的炒鸭蛋!
许建国愣住了:“这是哪来的肉?”
“爹!是鸭子!野鸭子!”
许明媚迫不及待地抢答,小脸兴奋得通红。
“是三哥下午去江边芦苇荡抓到的!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