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远不慌不忙,接着说道:
“李大哥,你刚才说今天要招待重要领导。”
“我多嘴问一句,这位领导是不是姓孙?”
李晓东一怔,眉头依然拧着,努力回忆了一番,迟疑地点点头:
“好像听我们主任提过一嘴,是姓孙没错。怎么了?”
“那就对上了!”
许明远一脸笃定,解释道:
“今天早上我赶车来县城的路上,正好遇到这位孙主任的车趴窝在路边。
“我顺手给他帮了小忙,就这么认识了。”
“孙主任人挺和气,聊了几句,还挺投缘。”
李晓东半信半疑地听着,总觉得这事儿听起来透着几分离奇。
许明远继续道:“当时我这马车上,除了鱼,不就还装着这点野菜嘛?”
“孙主任看见了,就感慨起来。”
“他说他早年下放到牛棚那会儿,日子苦,饿得实在不行的时候,多亏了一位好心人偷偷给他送过几次野菜团子。”
“那味道,那份情意,让他记了一辈子。”
“他说现在看见这新鲜的野菜,就想起那个味儿了。”
许明远语气唏嘘,继续道:
“我当时听着,心里也怪不是滋味的,就想着送他一把带回去尝尝。”
“可人家是领导,哪能要咱老百姓的东西?”
“连忙推辞,直说这不合规矩。”
许明远顿了顿,看着李晓东的眼睛,声音压低了些,推心置腹道:“可我这心里琢磨着,李大哥你是机关食堂的采购。”
“孙主任这么一个领导到镇上出差,估摸着很有可能会来你这?”
“他既然怀念那个味道,要是李大哥你能让他这吃到一口怀念的味道。
“你说,这算不算投其所好?会不会对你有帮助?”
听到这里,李晓东脸上的怀疑之色松动了不少,眉头也稍微舒展了一点。
但这事还是太玄乎,他忍不住质问:“兄弟,你这也太巧了吧?”
“那么大一个领导,路上遇到你,还跟你聊他喜欢吃野菜?这听着咋这么像故事里的桥段呢?”
许明远内心腹诽,这后半段当然是我编的了,人家领导哪会跟我扯这些闲篇。
这情报换点好处是真不容易,下次再有这种情报,真不费这功夫了。
不过,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许明远还是面露正色,纠正道:
“李大哥!”
“不是喜欢吃野菜,是怀念当年那份情谊和那个味道!
“这区别可大了!”
他强调完这点,随即把手伸进衣服口袋,把那张写着孙为民联系方式的纸条掏了出来。
“喏,口说无凭。”
许明远将纸条展开,递到李晓东眼前。”
“你看,这是孙主任亲笔给我留的条子。”
“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呢,姓名,孙为民,还有他县里的联系电话。”
“他说了,以后我去县里办事,可以找他。”
李晓东听到这,神色彻底认真起来,接过纸条,仔细查看。
纸条上的字迹工整有力,人名和一串数字清清楚楚。
这字迹即使可以伪造,但这电话号码,绝不是眼前一个乡下小伙子能轻易得知的。
查看完纸条,他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神色有些兴奋。
但还是沉吟片刻,镇定说道:
“兄弟,这纸条上的内容,我得去核实一下!你先在这等等我”
“小王,小张!先给明远兄弟称鱼,按昨天的价格来。”
“兄弟,你稍坐片刻,我马上就回来!”
他一边吩咐着,一边紧紧握着纸条,往办公室方向小跑而去。
李晓东离开后,许明远在厨房看帮工称鱼。
鱼称得很顺利,细鳞鱼总共只有九十六斤,按老规矩两块钱一斤结算。
剩下的四五十斤杂鱼,主要是鲢鱼和鲫鱼,食堂没有收。
对此许明远也并不担心,他一早就打算好拉去鸽子市处理。
顺便还可以找票贩子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弄张自行车票。
称重完,帮工们把结算好的细鳞鱼搬进后厨水池。
刘春生则在一旁,把剩下的杂鱼搬回到马车上。
许明远则拿着开好的称重单,站在院门口等着李晓东消息。
没过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李晓东风风火火地回来了,一脸兴奋的神色,额角还带着汗。
他走到许明远面前,抬手就重重拍了下许明远的肩膀,夸赞道:
“行啊,兄弟!”
“你这运气绝了!这种机会都能让你碰上!
“我刚去领导那边求证了,那号码和人名,都对得上。”
“确实是县里新来的孙主任,错不了!”
随即,李晓东目光落向那小半背篓马齿苋,现在看它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了,像是在看一件宝贝。
“兄弟,你这野菜,我全要了!”
“快,称一下!”
几人把野菜简单一上称,野菜本来就不压秤,一筐加一起也就十二三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