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
林凡骑在马上,缰绳挽在指间,马蹄踏过砖路,发出清脆的声响。
面对百姓们的欢呼声,早就习以为常,自加入治安府以来,他所行之事,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民,中间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以往他的目光只落在城内的两帮身上,却从未想过外面的山匪。
固定思维影响,没想到有关山匪的事情。
治安府与县衙从未有人提及过,倒不是不愿提及,而是面对山匪远远比面对城中帮会要困难的多。想到这里,他眼神微沉。
以后得多注意这些。
就在这时,震天的欢呼声戛然而止。
喧嚣的百姓们,霎时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差役们推着板车缓缓入城。
两辆板车,每辆车板上层层堆叠着一颗颗头颅,血污斑驳,狰狞不甘,双眼圆瞪,死不瞑目。押车的差役高喊,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不止。
“石龙山山匪伏诛,一共六十三颗脑袋,大当家二当家的人头都在这里。”
一遍,又一遍。
百姓们听得清清楚楚,也看得胆战心惊。
有人下意识地后退,有人捂住嘴。
纷纷倒吸囗寒气。
果然,让孩童离开是对的,否则就这恐怖的画面,别说孩童看了做噩梦,就算是他们大人,闭上眼睛,怕也是噩梦连连。
跟随在林凡马后的宁玉,目光始终落在那道挺拔背影上,眼神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敬佩。
她长这么大,还从未有过如此崇拜一个人的时候。
她想拜师,想跟随林凡学习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治安府差人。
当她有这样想法的时候。
便一发不可收拾。
路过茶楼。
“银棍王林爷。”
一声高呼骤然炸响,茶楼里的茶客们如同排练过一般,纷纷举臂,异口同声地欢呼起来。
早就习惯百姓欢呼的林凡,在听到这外号时。
表情一愣。
淫棍?
他稍稍拉紧缰绳,马蹄微顿,扭头看向茶楼,一眼就看到了秦四。
一位茶客大声道:“鲜衣怒马少年郎,谁人不识永安银棍王林爷啊,各位,你们说是不是?”“是啊。”
众人纷纷附和着。
一声高过一声。
林凡波澜不惊,仍带着那副从容的笑意,扬声问道。
“是谁第一位这么说的?”
茶客们指着秦四,佩服道:“回林爷的话,秦四爷有感而发,我们觉得说得好。”
秦四谄媚的笑了笑。
林凡伸出手指,指着秦四,依旧满脸笑容,但无声张合的嘴唇,像是在说些什么话。
反正骂的很脏。
但没人看得懂。
秦四也没看得懂,只觉得自己刚刚的表现,很是让林爷满意,没看到林爷是面带微笑的指着他吗?肯定是觉得,你小子是真会说,林爷我很喜欢。
林凡拉了拉缰绳,马蹄向前,继续朝着治安府而去,而茶楼的茶客们看到后面板车上的一颗颗头颅时,刚刚的兴奋劲荡然无存。
“头,头,好多人头啊。”
有茶客惊怕后退,瘫坐在地,指着楼下街道,声音颤抖不止。
而还处在喜悦中的秦四,好奇的朝着楼下看去,当他看到板车上如此多的头颅时,他红润的脸色瞬间煞白。
耳边传来差役的声音。
“石龙山山匪伏诛……”
治安府。
院落里。
一位留着胡须,面容精瘦的男子负手而立,身着安州府属官常服,神色严肃,官威十足。
他看向周县令的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压迫。
此时的周县令额头冒汗,卷起略显宽大的官袖,连连擦拭着汗水。
“周县令,你们永安治安府就是这么办事的吗?”男子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质问道。
“王知事,这治安府不归我管啊。”
如今的周县令是真的慌。
他没想到胡老爷竟然将安州府的知事请来了,这简直要他老命了啊。
知事的品级也就与他相当。
按理说,他是不用这样的。
但官场上的事,岂能只看品级?
你得看他上面的上司是谁?
那是通判,乃是安州府知府的左膀右臂,专门监察地方官员的,这要是真得罪了,都不用通判说话,回到安州府的王知事就能提出他的所见所闻,稍微使点绊子,足够他喝一壶的。
“管不了?”王知事语气提高,道:“你就任由着治安府的人在此地胡作非为,无法无天,本官来的路上,便听得怨声载道,皆言治安府差役滥用职权,屈打成招,巧立名目,盘剥百姓,也不知造成了多少冤案错案。”
这一连串的指控,排山倒海的轰来,冠冕堂皇,义正辞严。
听闻此话的周县令。
一时间只想说,放尼玛的狗屁,有本事你把说这话的人喊来。
妥妥的官场话术。
不威逼利诱,不强迫放人,就是用言语攻击你,将能掌控的所有职权,释放的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