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巫进去的时候,吴金刚保刚刚祭拜完了“香谱”,正在手持锦帕,将每一张“傩面”都细心的擦拭了一遍。看到了来邀请他吃饭的大祭巫,吴金刚保没有拒绝。
不过是出去的时候,自己拽关了门。只是这短短的时间之中,那用以祭拜的“香炉”之中,已经插上了三五支香了,都已经烧了干净。
大祭巫不说话,但是大祭巫什么都知道。
巫尊长的屋舍之中,巨大的原木桌子上,今天饭菜也很一般,完全没有请人吃饭的模样。
巫尊长朝着嘴里之中刨了两口饭,就想出去了。出去的时候,大祭巫示意巫尊长拉着猪儿狗儿离开。故而天还没黑,不用点灯的时候,桌子旁边就只有两个人。
大祭巫和吴金刚保坐的远远的。
大祭巫不怎么吃饭,他手持筷子,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开口说道:“你,走南闯北!去过很多地方罢。”
吴金刚保喝了一口汤,说道:“也没走过多少路,就是在忠平县附近走走。也没去过多少地方,怎么,大祭巫想要听听外头的风土人情?”
大祭巫说道:“去过黔中?”
吴金刚保脸色肃然了些,说道:“那个地方,距离此处更是山高皇帝远,我一个小小傩戏班子的师傅,哪里去的了那样的地方一一大祭巫玩笑了!”
大祭巫说道:“没玩笑。”
吴金刚保吃饭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不过很快,他还是抬头说道:“大祭巫难住我了。
你说的这地方,我也不过是听行脚商人说过,的确没有去过。
我来历清白!再者说了,当今朝廷管的极严!我一无路引,二无本事,怎么会从黔中来到了川蜀哩?不如说说我大弟子的事情罢!”
吴金刚保的眼神锐利了些,盯着大祭巫说道:“你信誓旦旦,说是安全,告诉他上山的诸多禁忌。按照常理,他明天就应该下山了!要是他下了山,这事情自然好处理,可要是他下不了山,万事皆休!说到了这里,吴金刚保气息不稳,怒火上天,他又说道:“要是我的大弟子失在了你这里,我不饶你!听到了吴金刚保的威胁,大祭巫没有情绪,说道:“不会出事,他会回来。
但他回来,也未必能活着回去忠平县。”
吴金刚保将筷子放下,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几句话之间,剑拔弩张。
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话说到这个份上,双方已经说出来了火气。
可是大祭巫似无所觉,他说道:“山能放过你的大弟子。
你能放过你的大弟子吗?”
大祭巫说罢,看着吴金刚保,吴金刚保的身上,陡然发出了一点点“丝线”崩裂的声音。
“崩!”
“崩!”
“崩!”
一条一条的丝线崩裂之间,许是有人在诵经,还有寺庙香火的味道从吴金刚保的身上传了出来!吴金刚保也回盯着大祭巫,那些香火的气息从吴金刚保的腹部和胸膛传递了上来,逐渐熏陶在了吴金刚保的脸上,竞然真个造成了一片“朦胧”之景象。
在这一片朦胧之中,吴金刚保好像是说话了。
他说:“老鬼,你聒噪了。”
大祭巫对此,毫不惊讶,甚至于他坐在原地一动不动,说道:“你还没有告诉我,黔中发生的事情,更没有告诉我,你的傩戏班子是怎样的。”
说话的时候,整个“义真村”之中,诸多树木都“扑簌簌”的颤动了起来,形成了一股股的“神韵”。对于外人来说,这就是一阵阵的凉风,但是对于这房舍之中的二人来说,这就是“咒语”。这些“咒语”落在了“吴金刚保”身上,想要吹散他身上的“烟火香味”,但是这“檀木香火”的味道却脓肿的好似是一道墙!
在这“一堵墙”的后面,“吴金刚保”陡然笑了起来。
在这笑容之中,接二连三的响起来了“丝线崩断”的声音。
一层一层黑色的“诡韵”从他的身上爬了出来,“吴金刚保”的脸上,都好似是多了一层黑气。他说道:“知道太多,对你有甚么好处?你要是现在再这样聒噪下来,我那好徒孙费尽心机设立下来的桎梏,可就没有了作用。”
“没好处。”
大祭巫说道:“我试试罢了。”
他已经试出来了问题,的确是“脱胎换骨”!不过现在看来,至少有两个人在这一个人身上博弈,所以它完成了“脱胎”,也完成了“换骨”。
但是唯独没有完成“脱胎换骨”,他的“胎”是一个人,“骨”是另外一个人。
有人将其困在了这一副“皮囊”之中。
大祭巫说道:“你可以回去了。”
说罢,从屋子后头,陡然走出来了好几个“草人”。
那些“草人”将手中的箱子放在了屋子里面,这箱子。赫然是吴金刚保前不久在自己房舍之中擦拭的“傩面”箱子,其中就有“土主傩面”。
土主傩面出现。
“吴金刚保”却依旧有恃无恐。
他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冷漠说道:“你以为这东西就有用吗?
它以已经困住我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