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峰不心疼这些钱,对于他来说,这些钱其实就是“钱压奴婢手,艺压当行人”的典范。
对于现在的情形来说,钱就是工具。
他也相信,师父也应该明悟这个道理。
他在山上,一共得了两把“金叶子”,都被吴峰收拢在了一处,递给了师父。
山上的财货之中,像是“怀表”这样具有指向性的东西,吴峰一件没拿。不过他也不在意,因为现在他真的是“千金散尽还复来”。
吴金刚保接过了这钱袋子,将其打开看了一眼。
旋即又看了一眼。
再看一眼。
这才看向了自己的大弟子,说道:“好徒弟,这钱,是不是有些多了。”
吴峰说道:“多吗?师父,不多。
这是壮大我们傩戏班子的大事,和傩戏班子相比,这一点钱算得了甚么?蟒巫山的时候,我们就说要壮大了傩戏班子,你还要舍了性命救我,叫我回到县城,娶了婆娘,壮大傩戏班子哩。
所以壮大傩戏班子是大事,所以和大事相比,这点钱不多。
师父,有了这些钱,事情能不能办成?”
吴金刚保说道:“那自然一定能办成,不过这件事情,钱多有钱多的办法,只是不能心急,要徐徐图之。
不然一次性拿出来这么多钱,对于我们,是祸非福。”
吴峰说道:“都听师父的,师父说的,都是老成持重之语,字字句句都是金玉良言。”
几句话,说的老先生喜笑颜开,觉着自己心里比喝了蜜水还要甜。
他说道:“那你今天先带着猪儿狗儿在这里休息,我去城里打探打探。”
吴峰说道:“师父劳苦功高,辛苦师父了。”
吴金刚保欢欢喜喜的出去,吴峰要了几样精致的饭菜,请猪儿狗儿吃。
作为大师兄,他清楚自己要在师弟们面前,要有甚么形象。
言出必行,一诺千金。
同样的,作为班主,他也清楚要在傩戏班子的人面前有甚么形象。
无所不能,威严如山。
下九流的身份地位,是留不住许多财富的。
“唯名与器,不可假于人”。
吴峰对于师父办事,十分放心,他在猪儿狗儿旁边,等待“老狗”的回信,不过就算是他,也依旧没有发现“老狗”是什么时候来的。
就像是大祭巫将“老狗”从桌子底下捞出来的时候,他没有察觉到一样。
吴峰感觉自己的衣服下摆被什么东西咬着,低头一眼,他就看到“老狗”在自己脚下。吴峰将其抱了起来,发觉回信来了。
不过吴峰也不知道老狗吃什么。
挑选了几样菜,“老狗”看都不看一眼,不吃不喝,反而是贴在了吴峰的身体之上。
看其模样,有些像是在“吸人”。
“老狗”不吃,吴峰也不焦急。
他想到了“老狗”在“阴土”之中的模样,觉得像是“老狗”这样的“东西”,它应该是饿不死的,“老狗”如果是灵物的话,这也的确算是另类的“食气修行”。
不管它,不管他。
吴峰将信件打开,看到了大祭巫的回信。
大祭巫说的话不多,但是每一句话都很重要。
吴峰看着这一封信,摸了摸自己肝胆的部位,随后蹙了眉头。
他倒是没有想到,在他去了一趟“蟒巫山”之后,凭空之中,他好像是多了一颗胆?
说是蛇胆。
其实也叫水胆?
“去了一趟山里,什么都没干,既要小心师祖,又要防备白莲。
背后还多了一道诡”
吴峰摸着自己怀里的老狗,不疾不徐。
这就叫做“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忠平县之中。
到了午时,也算是“像模像样”。
文庙街旁边有一道酒幡,这是忠平县最好的酒楼,云家大酒楼,云家大酒楼的二楼雅间,早就被人占据旁人看到那些穿着青衣,带着刀枪棍棒的年轻人,下意识的躲开了眼睛。
这些人可不好惹。
这些人是“汤道人”的徒弟。
平素就不好惹,横行霸道的。
而在这雅间里面,一位“道人”坐在客座之上,坐在了主位之上的,是一位三绺胡子的读书人。他在举箸吃饭,见到读书人不说话。
“汤道人”哀求一般的开口。
“族叔,这一次你就救救我罢!”
这里没有旁人,门上还贴着几张“符篆”,无须害怕谈话露出,但是听到了“汤道人”的话,那读书人看都不看其人一眼。
反倒是在自己桌子前面点上一炷香,香烟缭缭,遮掩“汤道人”身上的恶臭味道。
“族叔!”
汤道人再度哀求,那读书人吃饭都不安生,狠狠地一拍桌子,说道:“叫甚么族叔?叫我汤主簿!”他一发怒之下,汤道人完全偃旗息鼓,他甚至立刻跪下,对着汤主簿连连磕头。
汤主簿见状,没有好气的说道:“起来罢!和我磕头有甚么用?
你去给城隍爷磕,你去给县尊老爷磕头,你看有没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