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的话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却像在无尽的黑暗中,投下了一缕微光。
是啊,未至巅峰,何谈超脱?
他眼中的迷茫与痛苦渐渐被一种更加坚定的光芒所取代。他对着陆渊的背影,再次深深一礼:“皓月,明白了。多谢人皇指点。”
说完,他毅然转身,一步踏出,消失在万道园的混沌气霭之中。他的背影,比来时更加挺拔,也更加沉重。
陆渊并未回头,只是嘴角泛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轻声自语:
“太阴太阳……孰弱孰强?若是相济呢……有趣。”
自通宝道场归来,姒皓月并未立刻回到紫薇,也未去寻找姚煌。
他独自一人在宇宙边荒漂泊,踏足诸多极阴绝地,甚至冒险深入了几处连至尊都不愿轻易涉足的太阴本源溃灭之所。
他并非为了寻求机缘,而是在极致的环境下,磨砺自身道心,推演太阴大道的种种可能,反复验证那条“几乎不可能”的道路。
星辉寂寥,照着他孤绝的身影。
无数次,他在枯寂的星骸上盘坐,意识沉入道境,模拟着如若姚煌先一步证道,那煌煌太阳天帝大道镇压诸天时,自己该如何引动太阴之力,如何于那至阳至刚的压制下,寻找到一丝缝隙,斩开万道,极尽升华。
每一次推演,结果都近乎绝望。
太阳与太阴的剧烈冲突,在帝道层面上会被放大到极致。模拟中,他的太阴圣力往往刚一凝聚,就被那无处不在的太阳天道压制、消融、甚至反噬。
那种大道层面的排斥与碾压,远比面对一位至尊更加令人无力。
但他没有放弃。
那双清冷的眼眸中,燃烧着旁人无法理解的执拗。
陆渊的话语在他心中回荡:“真正的强大,不在于合了什么,而在于自身是什么。”
他要做的,不是去抗衡太阳大道,而是将自身的“太阴”,提升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度,一种即便在太阳普照之下,亦能保持其极致特性,甚至能与之分庭抗礼、乃至……相互转化的境界!
这是一个疯狂的想法。
太阴太阳,自古对立,如何转化?
然而,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如同野火般在他道心中蔓延。
他想到了姚煌渡入他体内那缕带着混沌生机的太阳之力,想到了秘境崩毁时两人力量短暂交融产生的混沌光辉,想到了陆渊那凌驾于万道之上的混沌体……
或许,极致的对立之后,并非只有你死我活,还有……相生相济的第三条路?
但这个念头太过虚无缥缈,即便有陆渊的例子在前,对于尚未成道的他们而言,也近乎神话。经过不知多少次的推演与沉思,姒皓月眼中的迷茫渐渐被一种平静的决然所取代。
他做出了选择。
他决定,放弃去争夺那“先合天心”的机会。
他要将这条相对平坦的帝路,让给姚煌。而他自己,则要去走那条陆渊口中“十死无生”、“几乎不可能”的路一于她的大道压制下,破开万道,强行证道!
不是因为陆渊的第二条路更容易,恰恰是因为它更难,更渺茫。
也正因如此,他才必须由自己来走。
他的骄傲,不容许他接受“让”来的帝位。
他的……情感,亦不容许他成为姚煌帝路上的阻碍,甚至心魔。
若他先去合道,姚煌将来面对的压力,只会更大,成功的可能性,或许比他自己去尝试破开万道还要渺茫。
既然如此,那便由他来承担这最大的风险。
“你便去尽情绽放你的光芒,照亮这诸天万域吧。”
他望着远方那颗隐约可见的、炽热的太阳星,轻声自语,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柔和与坚定,“至于那光芒之后的阴影……交给我来斩开。”
他知道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他将主动置身于最大的劣势,将自己逼入绝境。这几乎是一条赌上一切、败远多于胜的绝路。
但他无悔。
这一日,他回到了紫薇星,太阴神教。
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自己的决定,只是变得更加沉默,修炼得更加刻苦,甚至可以说是疯狂。他开始有意识地压制自己的境界攀升,不再去寻求快速突破准帝九重天圆满,而是不断地夯实根基,打磨每一分太阴圣力,去钻研那些更深奥、更近乎本源的太阴秘法。
甚至开始尝试推演将一丝太阳真意融入太阴神通中会产生何种变化,尽管每一次尝试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与反噬。
教中老祖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却只以为是帝路争锋压力所致,加之他气息越发深邃凝实,便也未多加干涉,只是提供了更多资源。
只有姒皓月自己知道,他是在为那条最艰难的路,积蓄着每一分可能的力量。
偶尔,在与姚煌再次“偶遇”争锋时,他会更加仔细地观察她的道法,感受她太阳真火中蕴含的意志与力量的变化。
他的攻击依旧冷冽,却少了几分争胜之心,多了几分引导与试探,仿佛在帮助对方将力量打磨得更加璀璨,也像是在……丈量自己未来需要劈开的那座大山的高度。
姚煌敏锐地察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