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看着她眼中难以掩饰的焦虑,轻轻叹了口气:
“他选择了一条最难的路。”
他没有隐瞒,将姜皓月之前的询问、自己的回答、以及姜皓月最终的选择一一放弃争夺先机,意图在她成道后破开万道,以及最后冲击帝道失败、险些身死道消、被太阴人皇神祇念所救之事,缓缓道出。每一个字,都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姚煌的心上。
她娇躯剧震,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金瞳之中充满了难以置信、震惊、心痛、以及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巨大感动和酸楚。
原来……原来他早就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
原来他那些古怪的行为,那些看似退让的战斗,都是在为她铺路!
原来他最后那决绝的一斩,并非干扰,而是试图走通那条几乎不可能的绝路,只为了能……与她并肩!原来他承受了那样的反噬,险些真正死去!
而自己,却一直蒙在鼓里,甚至还在心里埋怨过他,质疑过他!
“这个……傻瓜!!疯子!混蛋!”
姚煌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划过她精致的脸颊。
她从未如此失态过,即便是面对至尊偷袭,她也未曾落泪。
可此刻,得知所有的真相,那份几乎赔上性命的痴傻,让她那颗在太阳真火中锤炼得无比坚韧的心,瞬间融化成了最柔软的水。
她想起他冷着脸说“路过”,想起他别扭的相助,想起他最后重伤遁走时那句“东西拿去”……一切都有了答案。
“他现在……在哪里?他的伤……”
姚煌急切地追问,心揪紧了。
陆渊摇了摇头。
“人皇神祇念耗尽最后力量为他续命,但也只是保住了他的根本。道基半毁,前路已断,他体内更有一种奇异的寂灭腐朽之力盘踞,与太阴本源形成了一种危险的平衡。他刻意躲藏,便是不愿让你见到他如今的模样,更不愿……成为你的拖累。”
“拖累?”
姚煌勐地抬头,金瞳中燃烧起炽烈的火焰,那是新帝的怒火。
“他凭什么认为自己是拖累!没有他,我根本走不到今天!没有他,我早已死在至尊偷袭之下!”她转身,面向浩瀚星空,帝威毫无保留地爆发开来,声音坚定无比,传遍诸天:
“姜皓月!你给我听着!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无论你在哪里,就算翻遍宇宙每一个角落,挖穿每一处秘境,我也一定会找到你!”
“你不是想与我并肩吗?好!我现在就以太阳大帝之名,公告诸天万域:我姚煌之道侣,唯有太阴帝子姜皓月!此心此意,天地共鉴,万道为证!”
轰!
大帝法旨,言出法随!
整个宇宙都回荡着她这石破天惊的宣告,无数生灵为之哗然震撼!
太阳大帝,竞要寻那已然半废、消失无踪的太阴帝子为道侣?!
下一刻,姚煌化作一道炽盛无比的帝光,冲出了通宝道场,开始了她搜寻宇宙的旅程。
她不再仅仅是凭借帝念扫描,而是不惜耗费帝力,一寸寸地搜寻那些至阴至寒、甚至能隔绝感知的绝地、秘境、废墟。
她走访太阴神教,询问姜皓月可能去往的地方。
她闯入那些古老的太阴遗迹,寻找蛛丝马迹。
她甚至以大帝之力推演天机,尽管每次推演都会被一股阴寒寂灭之力干扰,反而让她更加确定他就在某处。
时间一年年过去,新晋的太阳大帝不在天庭享受尊荣,反而如同疯了一般,满宇宙地寻找着那个“负心”的太阴帝子,成为了黄金大世末期最令人唏嘘又感动的一道奇景。
终于,在一处连时光都仿佛被冻结、宇宙中最寒冷、最黑暗、几乎没有任何生机的“永夜冰窟”最深处。
姚煌感受到了一丝微弱到极致、却让她心跳几乎停止的熟悉气息一一那气息混合着纯粹的太阴圣力、腐朽的死气以及一种顽强的生机。
她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帝力驱散了万古不化的玄冰。
在冰窟最底层的核心,她看到了一个被漆黑冰晶半封存的身影。
他蜷缩在那里,白衣破碎,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脸色苍白透明,仿佛一碰即碎。
但那眉眼,那轮廓,不是姜皓月又是谁!
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艰难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看到闯入的、周身散发着无尽光与热的姚煌时,他灰暗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地想向后缩去,想躲进更深的阴影里。
“别……过来……”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难堪的痛苦,“我身上……有腐朽之力……会污浊你的帝体……
姚煌的眼泪瞬间再次决堤。
她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无视那缭绕的阴寒,炽热的太阳真火在她体表温柔地燃烧,将那些试图侵蚀她的死气尽数净化。
她蹲下身,伸出颤抖的手,想要触摸他那冰冷的脸颊。
“你这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她哽咽着,声音却带着无比的坚定。
“你以为躲起来,就能让我忘了你吗?你以为变成这样,我就会嫌弃你吗?”
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