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鳄”二字,苏长河刻意咬得清晰无比。
扯起这位武魂殿供奉的虎皮做大旗,心中毫无负担一一区区一个边陲小城的伯爵魂师,哪有本事跑去武魂殿核心去查证?
这点自信,苏长河还是有的。
然而,这个名字落在钟正国耳中,却不啻于一道九霄惊雷!!
连一旁的泰达米尔,捋须的手指也骤然一顿,眼中掠过一丝真正的惊异。
“金…金鄂?!”
钟正国浑身剧震,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
这个名字,在年轻一代或许陌生,但对于他这等年过半百、稍有家世根基的魂师而言,无异于高悬于九天的神祇名讳!
刹那间,一股冰寒刺骨的恐惧顺着脊椎直冲天灵盖,冷汗如瀑,瞬间浸透了他整个后背的衣衫。儿时模糊的记忆碎片猛地翻涌上来一一那时就听说,那位传说中的存在,早已是威震大陆的封号斗罗!甚至……隐约传闻中,好像是武魂殿至高无上的供奉长老之一!
方才付钱时的心如刀绞,此刻已被劫后余生般的巨大后怕彻底吞噬。
凝滞的空气仿佛化作了沉重的铅块,挤压着钟正国伯爵的胸腔。苏长河那稚嫩却冰冷彻骨的嗓音,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他的耳廓:
“好了,你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想必你也都“知道’了。”
这几个“知道”被咬得格外重,带着令人骨髓发寒的戏谑。
“本少希望你这张嘴,从今往后,比那万年玄冰还要严实。懂?”
苏长河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与其年龄绝不相称的、近乎残忍的弧度。
“别痴心妄想,去掂量一个拥有封号斗罗坐镇的家族分量。”
“因为,你一”
小巧的手指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轻轻拍了拍钟正国僵硬的肩膀,发出轻微的“啪啪”声,每一次拍击都像砸在钟正国的心脏上。
“不配。”
“是!是!是!”
钟正国的腰瞬间弯成了九十度,额头几乎要触碰到冰冷的地板,一连串的应答像是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充满了惶恐与卑微。
“都是小人糊涂!
小人该死!小人. ..小人这就把这不知死活,瞎了狗眼的逆女带回去!
一定严加管教,抽筋扒皮,绝不再让她污了您的眼!”
冷汗早已浸透了他华贵的锦袍后背,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阵阵寒意。
封号斗罗!
那四个字如同惊雷在他脑中轰鸣!
别说他一个小小的边境伯爵,就算是天斗帝国至高无上的雪夜陛下,面对这等存在,恐怕也得礼让三分,给足颜面!
一股灭顶的绝望攫住了他,让他几乎窒息。
苏长河不耐烦地挥了挥小手,仿佛在驱赶一只恼人的苍蝇,稚嫩的童音里满是居高临下的鄙夷:“嗯,带着你这碍事的女儿,滚吧。”
“是!是!是!小人这就滚!这就滚!”
钟正国如蒙大赦,不敢有丝毫怨怼之色,卑微的姿态简直低到了尘埃里。
猛地扭头,视线落在蜷缩在地板上,气息奄奄、浑身血污的小女儿钟小艾身上。
那一刻,恐惧瞬间转化为汹涌的、几乎将他理智淹没的暴怒!
都是这个孽障!
惹谁不好?
偏偏去招惹这个煞星!
真想现在就扑上去,亲手掐断这个给他带来滔天大祸的孽女的脖子!
强压下这疯狂的念头,粗暴地弯腰,像拎一件破麻袋般抓住钟小艾残破衣裙的后领,将她软绵绵的身体猛地提离地面。
甚至不敢再多看苏长河一眼,拖着女儿,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倒退着,仓惶无比地退出了这间让他如同置身地狱的奢华包厢。
厚重的雕花木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合拢,隔绝了里面的一切,也仿佛暂时隔绝了他的恐惧一一尽管那份恐惧已深深烙印在他灵魂深处。
直到门外走廊的脚步声彻底远去消失,一直如同雕像般静立在苏长河身后阴影中的泰达米尔才缓缓动了。
那布满沧桑沟壑的黝黑脸庞上,露出一丝混杂着玩味与轻松的笑意。
枯瘦、如同鹰爪般的手看似随意地抬起,对着虚空轻轻一抹。
一道无形的、却异常坚韧的魂力屏障瞬间张开,如同一个巨大的气泡,将这间包厢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隔绝了外界一切可能的窥探与声响。
“小主子………”
泰达米尔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砂纸摩擦,他转向苏长河,那双看似浑浊的老眼中,此刻却闪烁着极为锐利且充满探寻意味的光芒,紧紧盯着眼前这个谜团重重的小主人。
“老奴心中一直有个疑惑……”斟酌着词句,缓缓道:
“您方才提到“金鄂斗罗’……据老奴所知,这位冕下早已是传说中的存在,踪迹缥缈,怕是有足足五十余载,不曾在大陆之上显露真容了吧?”
话音落下,泰达米尔的眼中竞不由自主地掠过一丝与他身份年龄极不相符的狂热与敬畏。
金鄂斗罗!
这个名字承载着他幼年时仰望星空的全部向往,那是与吴天斗罗唐晨、天使斗罗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