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本就心情烦躁,见这人神神叨叨,挥了挥拳头。
没好气道:“找打是不是?少在这儿装神弄鬼。”
钱霜霜却伸手轻轻拉了他一下,上前一步。
语气谨慎地问:“这位老同志,您何出此言?”
老人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目光在他们两人脸上来回扫视。
缓缓开口:“你们俩,最近是不是摸了什么不该摸的东西?”
钱霜霜心里咯噔一下,立马想起上次在秦骁家见到的那两个,扎满针的娃娃。
她忙不迭点头,声音有些发颤。
“是,摸过两个诡异的娃娃……”
老人恍然:“怪不得呢,那东西阴气重,你们被邪祟缠了。”
高峰一把拽住钱霜霜胳膊,语气不耐烦。
“别听他瞎扯,这些封建迷信你也信?走了。”
老人也不阻拦,只是淡淡地看着高峰。
“从你的面相来看,印堂发黑、眼神涣散,你已被霉运缠身。”
他又指了指钱霜霜,“你也是,眉眼间一股浊气,你们俩都一样。”
他伸出三根手指,双目微闭,掐指一算,语气愈发沉重。
“你们被邪气入侵,要是不及时驱邪,恐怕会霉运变厄运。”
“啧啧,搞不好的话,会死人哦。”
听到“会死人”三个字,钱霜霜脸色霎时变得苍白。
急声道:“老人家,您既然看得出来,肯定知道怎么驱邪吧?”
不管真假,她都想试一试。
最近她和高峰实在太倒霉,不是走路摔跤就是莫名浑身发痒,去大队卫生院也查不出个所以然。吴丽萍父女看不好的“病”,说不定这老头真有办法。
老人却摇了摇头,手指高峰。
“凡事信则有,不信则无。他不相信我,那我也爱莫能助。”
高峰嗤笑一声,语气讥讽。
“装神弄鬼还装上瘾了?小心我去大队长那儿告你一个传播迷信,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你去吧。”老人语气平静,丝毫不慌。
高峰冷哼一声,拉着钱霜霜快步离开。
可刚走出两步,他忽然想起一一他连对方叫啥都不知道,这状怎么告?
他猛地转身,想喊住那老人问个名字。
却就在这时,脚下一绊。
“噗通”一声,竟不偏不倚摔在一坨新鲜的狗屎上。
活生生吃了一口!!
钱霜霜惊叫一声,赶忙上前想拉他。
谁知脚下也莫名其妙一滑,整个人失去平衡,摔了个四仰八叉。
等两人狼狈不堪地爬起来时,头上、脸上、衣服上全都沾满狗屎。
浑身又痒又痛,仿佛有万千只蚂蚁在啃咬。
更可怕的是,原本只是流血流脓的痘痘,此刻竞渗出了黑色的黏液。
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腥臭。
钱霜霜吓得后背发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高峰虽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可接二连三的倒霉遭遇,也让他心里有些发毛。
他再不敢逞强,连忙爬起来,朝着不远处的老人喊。
“老人家,刚才是我们不对,求您大人大量,救救我们吧!”
生怕对方拒绝,高峰甚至拉着钱霜霜直接跪了下来。
“我们给您磕头了。”
老人这才慢悠悠踱步回来,摸了摸胡子,从兜里掏出三根细细的香。
语气缓和了些:“看你们年轻,未来还有大好的前途。今日狭路相逢,我们也算有缘。”
“这三炷香你们拿去,插在炕头,一天点一根,三天之后,邪气即可可破除。”
高峰激动地伸手去接,老人却忽然压低声音。
意味深长道:“我虽是半仙,但也是要吃饭的……”
高峰顿时明白一一这是要钱呢。
他心里刚升起的那点感激,瞬间消散。
要钱的“半仙”,能是什么真大师?
他自己还欠着叶文萱的债没还,哪来的闲钱买这三根破香?
“那算了,我们不要了。”
高峰说着就要拉钱霜霜回家。
钱霜霜却挣脱他,从口袋里摸出皱巴巴的三块钱,递了过去。
“大师,我只有这些了,您看……”
老人倒也没嫌弃,接过钱塞进袖口,爽快将香递给她。
“多少都是心意,切记,心诚则灵。”
回去的路上,高峰埋怨了钱霜霜一路。
“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三块钱就买三根破香。”
“这香是金子做的吗?这么贵。”
钱霜霜却小心翼翼地将香攥在手心,低声回道:“就当是买个心安吧。万一……真有用呢?”受叶文萱所托,在供销社蹲守任五,并肩负偷听任务的王美丽,终于有所收获。
她神神秘秘来找叶文萱。
“叶知青,你猜我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叶文萱塞给她一个烤红薯:“边吃边说。”
王美丽吃到绵软弹牙的烤红薯,一时忘了说话,只顾着吃。
叶文萱倒也没催她,王美丽吃完才一拍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