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翠花清了清嗓子,双手叉腰,开始了她娴熟的“1V2”调解表演。
作为妇女主任,夫妻间的矛盾她几乎天天都在调解。
她先转向任五,声音洪亮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任五,你给我听好了,娶媳妇是来过日子的,不是来给你当出气筒的。”
“女人容易吗?白天跟着大伙儿下地挣工分,晚上回家还得做饭、洗衣、带孩子,哪一样不是秀英一手操持”
任五气得一口陲沫狠狠啐在地上。
“贾主任,您睁眼看看。是她要打死我啊!”
“你瞧瞧我这腿上、胳膊上的伤。我体谅她,谁体谅我?”
贾翠花仿佛根本没听见他的辩解,只一味继续她的“表演”。
她转而面向一直低头不语的许秀英,语气稍稍缓和但依然带着说教的意味。
“秀英啊,我知道你委屈。但男人嘛,总要个面子。你在外头多少给他留点脸,回家关起门来啥事不好商量?”
“老话说得好,夫妻没有隔夜仇,床头吵架床尾和。他再不对,也是你丈夫,是孩子他爸!”许秀英绞着衣角,依旧沉默。
贾翠花提高嗓门,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视。
“咱们生产队可是年年评先进的先进集体,你们这样闹,像话吗?”
“夫妻俩得同心协力搞生产,这点小事算个啥?赶紧和好,明天还要上工呢。”
这番连哄带吓、冠冕堂皇的调解,让一旁的叶文萱听得目瞪口呆。
她没想到大字不识几个的贾翠花,竟然如此能说会道,果然妇女主任不是白当的。
见两人都不说话,贾翠花趁热打铁:“你们还有啥要说的不?”
许秀英低声道:“没了,主任说得对,我们回家好好过日子。”
任五却不依不饶:“我要报公安,她这是要打死我。我浑身都疼,赶紧送我去医院。”
贾翠花哈哈大笑:“什么生啊死的,一点家务事报什么公安?回家自己解决就行了!”
任五见贾翠花明显偏袒许秀英,立刻将矛头指向叶文萱。
“那她呢?她打我的事怎么算?”
许秀英不是他的对手,他回家还不是想打往死里打。
现在最重要的是,叶文萱打了他,此仇不报非君子。
叶文萱刚想开口怼回去一一打你就打你喽!
却被贾翠花打断,她笑呵呵道:“任五啊,你糊涂了吧?”
“叶知青瘦得跟小鸡崽似的,能打得过你?要说打,也是你打人家吧?”
“任同志,你打叶同志了没有?”
任五被这番颠倒黑白的话气得头晕眼花,却还不死心。
“她就是用石头打的我,石头呢?”
他慌忙扭动脖子,四处寻找那块带血的石头,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找见。
证据不见了,但他还有证人。
任五指着几个围观的妇女,“她们都看见了!”
贾翠花凌厉的眼神扫过去,妇女们一秒不带犹豫,全都摇头。
“我刚纳鞋底呢,没看见!”
“呵呵,我也没注意. ..”
任五气得一口血沫子吐出来:“你们、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
贾翠花趁机朝叶文萱使了个眼色,叶文萱立刻会意。
拉着李明远和王美丽就走:“咱们回家!”
走出几步,叶文萱回头朝贾翠花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贾翠花却傲娇地昂着头,故意不看她。
转身开始驱散人群:“散了散了,都回家做饭去!”
阳光照在贾翠花身上,这个看似粗鲁的农村妇女主任,用自己独特的方式成功处理了一桩家庭纠纷。许秀英叫来两个儿子,将任五抬回家。
任五全身不能动,就嘴皮子依旧不饶人。
“叶文萱,你给我等着,老子总有一天要弄死你。”
“姓贾的,我要告你,偏袒徇私,你不配当妇女主任。”
骂完别人,任五又火力全开,对着许秀英和两个儿子一通输出。
“许秀英,等老子好了,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大全,小全,你们是吃屎的吗?就看着你老子被人欺负,一个屁都不放?”
“我怎么有你们这没出息的儿子?”
浑身是血的任五被抬回家,任五老娘胡婆子吓了个半死。
任五拉着老娘的手道:“快,快送我去医院,我不行了。”
“啊……天杀的,谁敢打我儿子?”
胡婆子叫嚣着,扭动三寸金莲要去帮儿子报仇。
许秀英平静看着她道:“是我,他打我,我还手了!”
“是你?你敢还手?你把我儿子打成这样的?”
胡婆子瞪圆了眼睛,她不太相信窝囊的儿媳敢还手。
更不相信,以儿子的战斗力,居然打不过一个女人。
大全忽然开口:“是我打的。”
小全:“不,是我。”
许秀英打断两人:“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呢?”
要是传出去儿子打老子,还不得被人戳断脊梁骨?
仨人就谁打了任五争执不休,胡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