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平稳地行驶在城市的夜色中。
傅砚秋靠在椅背上,偏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眼神却没有焦点。
傅砚秋的心里很乱,导致到了地方也没有意识到。
“小姐,到了。”
司机的声音将她从纷乱的思绪中惊醒。
她付了钱,推开车门。
深秋的夜风瞬间灌了进来,让她打了个寒噤,下意识地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裹得更紧。
那属于江辰的气息包裹着她,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暖意。
她住的是一栋安保严格的高档公寓。
电梯缓缓上升,镜面映出她略显苍白的脸和肩上那件明显宽大的男士西装。
她烦躁地皱了皱眉,却终究没有脱下。
打开家门,一股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
这里是她的安全屋,也只有回到这里,她才能卸下伪装,有属于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情绪。
她甩掉高跟鞋,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是为她而亮。
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是助理小杨发来的信息。
汇报着公司几个项目的进展和几个顽固股东的最新动向,字里行间透着压力和不易察觉的担忧。
傅砚秋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沈知衍和苏曼柔虽然进了监狱,但他们在公司内外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并未完全肃清,还有那些虎视眈眈的对家……
一股沉重的无力感再次袭来。
她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威士忌,仰头灌下。
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短暂的灼烧感,却驱不散心底的寒意。
她走到沙发边坐下,目光不经意间再次落在肩上的西装外套上。
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那光滑的面料,江辰的话再次在耳边回响:
“我是为了能堂堂正正地站在你身边,有能力为你遮风挡雨才回来的。”
“让我留在你身边,哪怕只是作为一个朋友,一个盟友。”
“让我分担一点,好吗?”
分担……
这个词对她来说太陌生了。
自从父、母亲车祸离世,傅家分崩离析,她被迫一夜长大,就习惯了独自承担一切。
她把自己武装得无坚不摧,将所有的脆弱和恐惧都深埋心底。
她不相信任何人,也不敢依靠任何人。
因为依赖,就意味着弱点,意味着可能被再次背叛和伤害。
江辰的出现,像一块巨石投入她死水般的心湖,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的执着,他的深情,他那份沉重的过往,都让她无法再像对待其他人那样,冷漠地将他拒之门外。
那块褪色的旧手帕,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证明他二十年如一日的守望,证明她在无意中,早已成为支撑另一个人活下去的精神支柱。
可是,接受他的靠近?
让他介入自己复仇的漩涡?
傅砚秋的心猛地揪紧。
她无法想象,如果因为自己,让江辰收到伤害甚至失去生命。
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尖锐地声音划破了室内的寂静。
屏幕上跳动的,是一个没有储存名字、却让她瞳孔骤缩的号码!
是负责暗中调查当年父亲“意外”身亡线索的私家侦探!
傅砚秋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所有的混乱和犹豫都被强行压了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迅速接起电话,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说。”
电话那头传来侦探压低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和不易察觉的兴奋:“傅小姐,有重要进展。关于您父亲当年在瑞士银行那笔关键资金的流向,我们追踪到了一个关键的中间人。这人现在就在本市!而且,他似乎和……和您之前怀疑的那位‘大人物’有直接的资金往来!我们拿到了初步的证据链截图,已经发到您加密邮箱了!”
傅砚秋握着手机的手指瞬间收紧,指节泛白。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一种冰冷的、终于要触及真相边缘的战栗感。
那个隐藏在幕后、一手策划了傅家悲剧的黑手,终于出现了吗?
“人在哪里?具体身份?”她的声音冷得像冰。
“身份还在核实,非常狡猾,用了多层伪装。但落脚点基本锁定了城南的一个私人会所,叫‘云顶’。他今晚应该就在那里活动。傅小姐,这人警惕性极高,而且身边保镖不少,我们的人不敢跟太近,怕打草惊蛇。下一步……”
“我知道了。”
傅砚秋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资料我马上看。你继续盯紧,有任何新动向,立刻通知我。记住,没有我的指令,绝对不要擅自行动!”
“明白!”侦探应道。
电话挂断。
傅砚秋立刻起身,快步走向书房。
打开电脑,登录加密邮箱,颤抖着点开那份刚刚收到的邮件。
屏幕上跳出一张张复杂的资金流向图、模糊的监控截图和一个戴着鸭舌帽、身形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