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就如她能趁漏洞进玉鹤安的房间,上他的马车。
玉昙轻轻推开马车车厢门,玉鹤安坐在靠窗处,支着头假寐。
“阿兄。”
玉鹤安半睁眼,浅色的瞳孔涣散,眼底一层雾气,和平时的他很不一样,瞧着有点呆,只一瞬间,他眼底的迷蒙褪去。
原来不是特意等着教训她,只是玉鹤安睡着了,长明担心打扰,便未驱马驾车。
“阿兄,我的马车坏了,想和你一起回府。”她小声解释,担心玉鹤安不信,她支起车窗让他瞧一瞧。
车窗外,两名奴仆提着宫灯,季御商不知从哪拿出工具正在修马车,两个滚远的车轮也被他推了回来。
“啪——”她将车窗关住了,玉鹤安已全部看见了,还是那副冷淡模样,她拿不准他到底生不生气,只得乖乖坐在最左边,离玉鹤安足足两臂的距离。
兰心坐上了车架,长明一甩马鞭,驾车回府。
马车里实在静得厉害,玉昙指尖扣着袖口上的丝线,犹豫半晌,试探道:“阿兄,看见我推李二娘子入水了?”
玉鹤安应了声:“嗯。”
“是她下午先推我入水,我要回府又假惺惺来招惹,我只是还她而已。”玉昙越说越没底气,声量越来越小,但她仍然坚持她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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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玉鹤安睁开双眼:“做了便做了。”
只是此事不够高明,他晚间已将此事告知了李家娘子,李府自会给侯府一个交代,对李絮处罚也只会更重。
玉鹤安态度明显,不赞同她的做法,但也不会去指责她。
只要她不惹出大的祸事,玉鹤安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玉昙低头轻轻“嗯”了一声,脸转到一侧。
沉默半晌,玉鹤安忽然睁开眼,盯着她,一字一顿道:“季御商风流浪荡,出身商贾。”
季御商,她躲都来不及。
玉昙点点头道:“我知晓,阿兄。”
突然马车一阵颠簸,马车向她这一侧倾倒。
她被甩下了坐垫,紧接着一重物冲着她砸下。
“痛——”
“嗯——”
她被砸得痛呼出声,那股好闻的雪松味道盈鼻。
玉鹤安摔倒了,重重压在她身上,他们被迫紧紧贴在一起。
灯盏也被甩下了桌子,直直向她砸来,她害怕得紧闭双眼。
“啪——”灯盏撞到东西又落地的声音,预想中的痛感没来,玉昙睁开双眼查看,车厢里漆黑一片。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还有玉鹤安极压抑的痛呼声。
灯盏为求稳固,全身青铜浇筑,重量属实不轻,被砸一下肯定痛苦极了。
她瞧不见玉鹤安的情况,急道:“阿兄,你是不是受伤了。”
玉鹤安喉结滚动,挤出两个字,“没事。”
话虽这么说,她却不信。
她顺着玉鹤安的手臂向下摸索,刚碰到手腕,就摸到还带着热意的灯油,再往下……
玉鹤安的右手被灯油泼了满手。
玉昙急得声音染上了一丝颤音:“阿兄,你的手……”
玉鹤安压低声量:“别乱动了,被人瞧见像什么样子。”
车厢门摇摇晃晃地竟然快要开了,外面夜市的喧闹声传了进来,他们这样子若是被人瞧见……
玉鹤安不顾疼痛,快速撑着身子离开,眼疾手快地将门关上。
若是放以前,她还能大胆反驳玉鹤安,是马车颠簸他们才摔在一起,他们是兄妹,世人也不能说什么,而现在她只能闭上嘴,视线穿不透黑暗,她也看不清玉鹤安的伤势。
“阿兄,我、我担心你的伤。”
“没事,你收拾好了再出来。”玉鹤安利落地起身离开,推开车门,车盖角上挂着的灯笼光便透了进来。
她能看清了。
玉鹤安手指微微卷曲着,指尖控制不住地发抖,白皙的手背上红了一大块,最中央的位置起了几个豆大的水泡,边缘处被她碰到的位置破了皮,她无措地摩挲着指尖。
“出了何事?”玉鹤安声音如常,仿佛真的没受半分伤。
长明答道:“郎君,路上躺了血人,惊了马儿,马车差点翻了。”
玉昙整理好衣裙,踩着脚踏下了马车,一下车架便是冲鼻的血腥味,她捂住口鼻,抬眼望去,男子蜷缩在巷子底部,衣袍已被血污弄得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发冠掉了,头发披散下来挡住脸。
这是一座茶楼后巷,男子被打成这样扔在这,应当是得罪了权贵,犯了大事。
长明提着宫灯,玉鹤安上前蹲身查看受伤男子。
玉昙招来兰心,指了指茶楼,小声道:“兰心,去讨一壶凉水来。”
“是。”兰心小跑着去茶楼,不过半刻钟工夫,兰心提着一壶凉水跑了回来,“娘子,你要的凉水。”
玉昙提着凉水走到玉鹤安身侧,他已保持这个动作近一刻钟,不走也不说话,好似陷入了纠结。
玉昙轻唤:“阿兄。”
“嗯?”玉鹤安拧着眉抬眼瞧她。
“你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