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
玉昙避无可避,像只鹌鹑埋在锦被里,整个人不住地颤抖,大吼道:“滚……滚啊……你别过来。”
玉鹤安想过千万种,玉昙不来的理由,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玉昙背对着他蜷缩成一团,试图将自己藏起来,柔软寝衣贴着单薄的身躯,背上的蝴蝶骨轻颤。
玉昙自幼便是在侯府娇宠,何时见过她这种模样,他的心算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着,他的呼吸都急了几分。
兰心小声解释道:“娘子好似被梦魇住了,从回府那一日起便这样,各种法子都试遍了,奴婢不得已才会……”
“杳杳。”玉鹤安屈膝而上,将玉昙堵在一个角落,“杳杳,别怕了,是我。”
玉昙抬头看了玉鹤安一眼,又低下了头,呢喃道:“阿、阿兄。”
“是我,别怕。”玉鹤安虚虚地揽着她,手无措地拍着她的后背。
“阿兄,你不会又要骂我。”玉昙想后退,但后背已抵在墙上。
她没有退路了。
“不会骂你。”玉鹤安的语调尽量放柔。
玉昙无助又委屈:“你骂我不知礼教,礼义廉耻忘了干净。”
玉鹤安拍她后背的动作一僵:“不会那样骂你,是我的错,那日是我不好,不该不听你的解释。雪天路滑,摔倒难免,我只是担心你……”
“阿兄。”玉昙一下子扎进了玉鹤安的怀里,双手死死抱着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胸前。
“是我的错。”他能瞧见玉昙白皙的耳尖脖颈,和幼时一样,全身心地依赖他,幼时玉昙若是生病,恨不能将侯府搅得天翻地覆,拿捏他做许多平日他不答应的事,“怎么病了倒瞒着了?”
她埋在玉鹤安的胸口,小声埋怨:“你一直嫌我麻烦,我才不要告诉你。”
玉鹤安无奈道:“怎么会这么想?”
玉昙胡乱蹭掉眼眶里的泪,抬头时眼尾是化开的红晕。
“当初阿兄就是嫌我,总闹着去买拔丝糖麻烦,才会和我吵架。”
玉鹤安轻抚着她的发尾,低声道:“没有。”
“为什么我去渔阳两年,阿兄都不曾来找过我。”
外袍湿掉一小块,他的内心是汹涌的海,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为什么不去?年少的倔强,不肯为小事低头,总觉得不肖几日,等玉昙气消了就好,反正她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等想明白去时,发现玉昙有了新的玩伴,一切皆好,他这个阿兄倒显得多余了。
“阿兄定是觉着我麻烦,看祖母带我去了渔阳,心里不知道多高兴。”玉昙委屈极了,她一直等玉鹤安来找她,一次都没来。
她喂死了渔阳老宅好多鱼,宋老夫人教训她枉造杀孽,她就跑去喂溪里的鱼了。
“是我的错。”
玉鹤安认错认得爽快,玉昙气势反而低了,委屈道:“那我日后干了错事,能不能别骂我。”
被至亲嫌弃谩骂的痛,比外人带来的强上万倍。
“不会骂你。”
玉昙小声道:“可能干得蠢事还不会少。”
玉鹤安不语,无奈盯着她,眼神很明显——知道是蠢事还干?
玉昙低着头:“我可以不嫁人吗?”
玉鹤安动作一僵,一时间竟没给出答复。
世间男女到了年纪总是会面临的婚嫁,这是世人皆走的寻常路。
这世间有女子不嫁人吗?
自然是有的,就算去当姑子,也要承受的诸多流言。
玉鹤安无奈地瞧了玉昙一眼,她神色低迷,眼睫上还挂着点雾气。
流言何惧,有侯府在,有他在,玉昙只是不想嫁人,又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就不能?
况且他真的能忍受,玉昙和其他男子的关系,比同他更亲近吗?
脑中不由得闪过,玉昙和楚明琅亲密相拥的场景,他的手指不住地蜷缩,但始终不敢放在玉昙的腰上,只能无力地举着。
可一辈子太长,变数太多了。
他只想玉昙欢愉地过一辈子,走最简单最幸福的路。
“别说傻话。”
冰冷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砸了下来,她心口冷了。
若太过分的要求,玉鹤安会坚定地拒绝她,她眼眸暗了暗,“我知晓了,阿兄。”
抱了一会,玉昙惊惧缓和了不少,又自觉太亲近了,松开了手。
“那能告诉我,是什么让你这么害怕吗?”
一方面她很想告诉玉鹤安真相,妄图找人倾诉一下内心的苦楚,另一方面,她又不敢说,她若不是玉鹤安的妹妹,她便没了他的这份纵容。
“不想说?”
玉昙点了点头。
玉鹤安语调放柔,带着诱哄的味道,“说出来我帮你。”
玉昙含糊道:“只是做了个噩梦。”
噩梦何至于梦魇五天?玉鹤安薄唇轻抿着,无可奈何道:“杳杳。”
论实力地位,若真是楚明琅参与其间,季御商压根争不过他,所以囚禁她的人,更可能是楚明琅。
面对玉鹤安关切的目光,玉昙半真半假道:“梦见我嫁楚明琅,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