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都已得到,戏已唱完,观众却还不肯散场,那可不行。
“最终的彩头不在此处。诸位还留在此地,是打算替我二人守门不成?”她微微蹙眉,毫不客气地下达逐客令,仿佛她才是这里的主人。这话如同冷水滴入热油,瞬间惊醒了众人。贵女们脸上纷纷浮现尴尬之色,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福神行礼,准备离去。有几个胆大的好事者,离去前还不忘回头,带着几分试探的笑意邀请:“严姑娘不一同去寻最后的彩头么?想必极为风雅有趣。”严令衡闻言,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她侧过身,抬起纤纤玉指,隔空轻轻点了点身旁端坐的裴知鹤,目光落在他被擦得透粉的俊脸上。”旁的风景再妙,又怎及眼前这'人间绝色'值得细细品鉴?苏妹妹的采彩头,诸位自去取便是。我的′头彩,已然在此了。”她的语气落落大方,甚至带着一丝慵懒的得意,言辞相当大胆。这话一出,亭外瞬间静了一瞬。
裴知鹤身体猛地一僵,耳根微微发热。向来清冷无波的面容上,罕见地掠过几分窘迫与愕然。他下意识地垂眸,长睫微颤,试图掩去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
此女当真是胆大妄为,口无遮拦。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身为男子的自己,竟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女子调戏了。
随即,亭外爆发出阵阵克制不住的轻笑声。贵女们纷纷用团扇掩面,笑得花枝乱颤,看向严令衡的目光中,不再是因她出身和手段而产生的隔阂与敌意,反而带上了几分羡慕,甚至是钦佩。“严姑娘真是妙人妙语。”
“裴三公子确是'′头彩,严姑娘好福气。”“届时二位大喜,可莫要忘了给我等下帖,定要去府上讨一杯喜酒喝!”这些贵女个个都是人精,方才那一番惊心动魄的较量,她们看得分明。这位未来的裴三夫人,或许行事不如文臣千金那般含蓄文雅,但有勇有谋,步步为营,竟能将素来冷清孤高的裴三公子牢牢控在掌中,绝非寻常闺秀所能及。
她们潜意识里已然认同,这二人在一起,绝非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而是势均力敌,甚至东风更胜一筹。对于这些面临婚嫁的贵女而言,这份驭夫的手段,足以赢得她们暗中的敬意。
裴知意站在人群后,听完了严令衡这石破天惊的宣言,只能在心底默默长叹一口气:三哥啊三哥,你这好日子还在后头呢。贵女们说说笑笑,终于渐渐散去。苏芷晴纵然万般不甘,也只能强撑着笑容,灰溜溜地跟着人群离开。
亭中又只剩下他二人。
方才剑拔弩张、暗潮汹涌的对峙氛围散去,一种微妙且尴尬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裴知鹤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尤其两人独处更易惹人闲话,便欲起身告辞。然而,他刚有动作,严令衡却懒洋洋地开口:“慢着。”裴知鹤蹙眉:“严小姐还有何事?”
“我还没检查完呢,怎么能走?“她语气理所当然,仿佛扣押他是天经地义的事。
“检查什么?"裴知鹤不明所以。
严令菊却不答话,反而转过头,目光仔细地在他脸上、身上逡巡起来。那视线极具穿透力,从他的眉宇、眼眸,一路向下,掠过挺直的鼻梁,紧抿的薄唇,滑过线条流畅的脖颈,最后落在他沾湿的胸膛上。由于离得近,似乎连胸肌的形状都若能瞧出来。
裴知鹤被她这般毫不避讳的目光,看得极不自在。他从未被一个女子如此直白地观赏过,这感觉仿佛被无声地“轻薄"了一般。他下意识地抬手,拢了拢微敞的衣襟,偏过头避开她的视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没什么好看的。并非所有女子都如你这般,胆大妄为。”
严令菊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傲气:“哦?那还不是陛下金口玉言,慧眼识珠,外加你裴家祖坟冒青烟。否则,就凭你也想与我严令衡定下亲事,怕是还差些火候。”
她微微倾身,调侃道:“裴公子,能娶到我,你就偷着乐吧。”裴知鹤被她这番大言不惭,噎得一时语塞。只觉得前途堪忧,甚是棘手。严令衡趁着他失神的瞬间,忽然凑近了些,指尖虚点向他的脖颈侧方,语气笃定:“别动。我看见了,方才江静舒那帕子,碰到你这里了。脏得很,我得再擦擦。”
说完,她抬手托住他的下巴,微微向上抬起,另一只手再次拿起手帕就擦。与之前的粗暴截然不同,这次的力道轻柔,带着一种近乎暖昧的摩挲感。裴知鹤身体瞬间绷紧,喉结乃是杀人要害之一,本能地抗拒任何触碰。他下意识地想偏头躲开,却被她固定着下颌。那帕子极其轻柔地、一遍遍地擦过,指尖带着女性特有的细腻温度,像是一片羽毛,若有似无地搔刮着那最敏感的肌肤。一种难以言喻的痒意和酥麻感,袭遍全身。混合着本能的警惕,勾缠出些许陌生又令人心悸的刺激感,让他头皮阵阵发紧,呼吸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几分。
他第三次伸出手,精准地握住了她的手腕。这一次,他的掌心温度滚烫灼人,仿佛带着某种压抑的、即将破土而出的情绪,烫得严令衡微微一颤。
他抬眸看向她,那双总是清冷沉静的眼眸,此刻深邃得如同不见底的寒潭,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暗流。
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