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迹深处，时光仿佛凝滞。
并非金碧辉煌的殿宇，而是一片断裂的巨柱，残破的壁画上刻录着早已失传的星图。
空气中弥漫着尘埃与一种极淡极古老的先天气息，正是这丝气息，引动了秦风体内的五色神光本源，微微雀跃。
他无视了沿途一些已然灵性尽失的残破法器，径直走向气息的源头——一座半塌的祭坛。
祭坛以五种不知名的先天神石垒砌，虽已残破，却依旧散发着微弱的五色霞光，与他的本源交相呼应。
“先天五行祭坛…”
秦风目光微亮，认出此物与传承记忆中的某类记载吻合。
此乃太古先天神魔祭祀天地、沟通本源所用，历经无尽岁月，虽神力百不存一，但残存的那一点先天五行本源，对他而言，正是稳固境界、纯化法力的无上补品！
他盘膝坐于祭坛前，身后五色神光自然显化，如孔雀开屏，缓缓流转。
神光与祭坛残存的霞光接触，顿时产生玄妙的共鸣。
丝丝缕缕精纯至极的先天五行之气，被五色神光从祭坛中牵引而出，源源不断地汇入秦风体内。
他初入仙王境的修为，在这股同源而古老的滋养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凝实、厚重，对五行法则的感悟也越发深邃。
先前穿越界海和应对仙僧王的一丝疲惫与震荡，彻底一扫而空。
然而，好景不长。
仅仅半日过后，祭坛残存的最后一丝先天之气被他汲取殆尽，整个祭坛发出一声轻微的哀鸣，彻底化作了凡石，崩解成一地粉末。
秦风睁开眼，略有惋惜，但感受着体内澎湃精进的力量，已是满意。
这点收获，省却了他数十年苦功。
但就在他准备起身，探查遗迹其他角落时——
“唉……”
一声苍老的叹息，毫无征兆地在他身后响起。
这叹息仿佛穿越了万古时空，直接响在他的仙王心湖之中，激起圈圈涟漪。
秦风身形骤然一僵，浑身汗毛倒竖！
以他如今仙王境的灵觉，竟完全未曾察觉对方是何时、如何出现的！
他猛地转身，周身五色神光瞬间凝聚，蓄势待发。
只见不远处，一根断裂的巨柱旁，那位麻衣老僧——仙僧王，不知何时已悄然站在那里。
他依旧那副枯槁模样，正静静地看着他，看着那堆化作粉末的祭坛残骸，脸上无喜无悲。
“施主果然非常人。”
仙僧王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
“古老祭坛残留的先天之气，霸道绝伦，纵是仙王，亦需小心炼化，稍有不慎便反遭其噬。施主却如长鲸吸水，尽数纳之，毫发无伤…这等本源亲和之力，老衲闻所未闻。”
他的目光落在秦风周身那尚未完全内敛的五色道韵上，眼中的探究之意更浓。
“施主先前所言误入，如今看来，怕是未尽其实。这等与先天遗迹共鸣之法，莫非施主与此界太古之道，有所渊源？”
压力无形无质，却比之前那次更加沉重。
这一次，仙僧王显然做好了深究的准备，气机已然锁定了四方虚空，这片残破的遗迹仿佛化为了他的掌中佛国，诵经声隐隐，法则随之轻鸣。
秦风心念电转。
否认与掩饰已无意义，对方显然将他的能力与原始古界的古老过去联系了起来。
硬拼绝非上策，且不说胜负难料，即便能走脱，也彻底站到了此界守护者的对立面，与他寻找安身之所、探求黑暗源头的初衷背道而驰。
他深吸一口气，周身流转的五色神光稍稍平复，但并未收起。
他迎着仙僧王的目光，缓缓道：“大师慧眼。在下的确并非简单误入，而是于界海中遭逢大敌，宗门倾覆，身负血仇，不得已遁入虚空乱流，侥幸才落入此界。至于此法…”
他略一沉吟，选择了部分坦诚，并抛出一个对方可能更在意的问题。
“乃传承自一位古老的先天生灵，具体名讳，请恕不便相告。此法确与五行先天之道相合，故能感应并汲取此类遗迹残存之气。在下绝无破坏此界之意，只为疗伤与提升修为，以期有朝一日能报血海深仇。”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反将一军：“倒是大师，方才那声叹息…似乎并非全然为在下而发？这处遗迹，还有之前那冲击封印的黑暗孽障…此界看似残破，暗地里却似乎并不平静。大师镇守于此，想必…也很辛苦吧？”
仙僧王闻言，澄澈的眼中终于泛起一丝细微的波澜。他再次看了一眼那化作飞灰的祭坛，又望向遗迹之外无尽荒凉的山河，沉默了片刻。
“先天生灵的传承…界海大敌…血仇…”他低声重复了几个词，似乎在衡量着什么。
良久，他再次看向秦风，那审视的目光略微缓和了一丝，但警惕依旧。
“施主的来历与手段，确实神秘非凡。老衲镇守此界边荒，职责所在，不得不谨慎。”
他缓缓道。
“你虽汲取了遗迹残力，但此物于当今之世，已无人能利用，毁了便毁了。你清除黑暗生灵，亦算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