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一中普通班周六不用上课,但舒穗依旧被生物钟唤醒。桌上摆着小姨留的早饭,她端回房间,抓紧时间写作业。
那盒彩铅静静躺在桌边,好似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心思便再难拢住,舒穗不敢再碰它,敬而远之。
这件事像如石头般重重压在她的心口。
时间缓缓流过。
吃过午饭,她收起书本,乘公交车去美甲店帮忙。
由于顾客在网络平台上晒了美甲照片,帖子爆火,询问“工牌11”档期的顾客变多。店长特地问她,她安排好学业后,只能接待两位顾客。
到店里,舒穗后悔了,她需要机会画画,两款手绘根本不过瘾。
她沉浸其中,对颜色的把握以及款式的还原令人赞叹。顾客满意,她却意犹未尽。
结束兼职,舒穗走进便利店买饭团。
遽然,她收到一通电话。
来电显示未知号码,铃声响第二遍的时候,舒穗犹豫不决,最终按了接通。
电话那边的声线听着耳熟,舒穗想了片刻,才对上人——对方是小姨花店里的员工。
“舒妹妹,你有空吗?陆总临时定了365朵佛洛依德,我、我这边又加了一个大单,可能要麻烦你了。”员工讲话有些结巴,“我请你喝奶茶,你帮帮忙行吗?”
舒穗疑惑:“店里其他姐姐忙着吗?”
她已经有半年没在花店帮忙了,突如其来的电话令她警觉。
“八月末发的款爆红了,这几天单子都蛮多的,实在腾不出手啦,加急的费用全部转给你,报销车费!”
通常来说,定制巨型花束的顾客很讲究,需要打车送花。
舒穗还想追问细节,员工急道:“我在店里等你啊,你小姨刚去花卉市场了,你尽量快一点哦。”
说辞到是挑不出什么毛病,至于员工口中的“陈总”,她隐约记得是花店的大客户。
公交车迟迟不来,舒穗拦下出租车,朝花艺馆的方向驶去。
^
“敬鹤凌,你真的要跟父母闹到这种程度吗?”
高铁站人员流动大,鱼龙混杂,踩着高跟鞋挎着精致小羊皮包包的女人与这里格格不入。
敬雯比敬鹤凌大七岁,大学毕业后去英国读研,回国创业。公司在半年后就开始盈利,敬雯做起了小老板。
“我回云津市不单单是这个原因。”敬鹤凌不想提这件事,“你别跟奶奶说这些,她年纪大了,不然要和爸吵。”
出了站,敬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敬鹤凌,“你知道高考变数多大么,留级转学,这后果这变动你能承担的起吗?”
这话敬鹤凌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他妈妈叶欣也常说。
可留级转学不是他决定的,他反而用了一段时间接受事实。
“姐,我在哪儿学都一样,大学随我挑。”敬鹤凌蹙眉,拉起玫红色行李箱往前走,语气不悦,“你不用担心我的成绩。”
敬雯怔松。
弟弟的成熟远超她的预判,“我知道你成绩好,可这里的教育资源怎么能和省城比。”
少年肩宽腿长,悠悠地回:“靠自己够了。”
……
敬雯睨他:“听你这意思,你确定念了?”
敬鹤凌没什么情绪地点了点头:“校服都洗了,这儿挺好。”
姐弟俩都清楚对方的脾气,话止于此。敬雯并非特意坐高铁劝他回家,而是出差。
既然流落在外的少爷心意已决,她只好说:“没钱了跟我讲。”
敬鹤凌歪着脑袋笑出声。
下午三点,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刻。
敬雯在商场买了些东西,回槐花巷看奶奶。前些年,敬骋买下新楼盘的房子,想让老人搬过去,槐花巷房屋老化,安保也不好。老人以“新邻居不熟”拒绝,她这次回来想再劝劝老人。
这次理由变了,变成了“这里离鹤凌学校近”。
敬雯无言以对,干笑两声。
吃过晚饭,她还有工作,不住家里。敬鹤凌提出送她,刚好她还有话想说。
供应商定的五星级酒店。
办完入住,电梯间。
“在奶奶家住的惯吗?”敬雯叹气,“新同学好相处吗?”
敬鹤凌不习惯细致的关心。
他笑笑,尽量平稳地说:“别担心,我长大了。”
敬雯没有因为他的话就真的放心了,“你要真长大了,每周给我或者妈妈打电话讲讲学校的事。”
学校的事。
敬鹤凌想到了舒穗。
这是他转学以来,唯一发生的大事。
“不许沾染不良习惯。”敬雯叮嘱。
“嗯。”
“不许谈恋爱。”离酒店房间越近,她越觉得话没讲完。
“嗯。”
他连暗恋对象都没有。
送至门口,敬雯想起先前听到的八卦:“我听少轩说,你给女孩子送了礼物?”
走廊尽头,身穿运动装的女生抱着一束花。
^
“陈先生,请问您在哪个房间?”舒穗气喘吁吁,她怕弄坏造型,不敢让花靠着墙,用手护住一角,“您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