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差点跪下。
谁都会下意识倾向、选择前者。
车终于停在c栋楼下,女生宿舍,再怎么无视规与矩,也没法再多迈一步的地界。
明翡又说了句谢谢,这次车门没有拦她,成功踩回踏实的地面。
钟聿行的声音从快关上的门后传来,“明小姐。”
明翡扶门的手往身后退了点,好让他声音更加清晰。看不见他神情,声音中来自深海的沉静没过了她。
“觉得路长,又何必一定用走的?”
这是他的回应。
明翡的手一下子攥紧车边,她像再忍不得单手抱着重物还要单脚支撑身体的动作,合上了门,发出不轻不重砰的一声响,微带些快窒息的慌张。
她转身,没有回头,一瘸一拐也坚持着用脚往前。
因而也不知窗边散出的烟,又由淡转浓,兜兜转转了好一阵才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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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明翡罕见地跟辅导员请了个整假,也没有去兼职的公司。她脚背肿成一座山包,连稍动一下,都会牵扯起足以麻痹半条腿的钝痛。
午间下课后,祝青云发来微信,说马上给她带云南白药和苯海拉明片回来。明翡转了钱过去,被她收了。
「差现金?早说,我现在拐去柜台一趟帮你换」
「?」
「不差就收回去」
为了避免出现祝青云把取出的现金强塞进她手里这种场面,明翡又把钱收回去了。
而先回来的,是另两名室友。
沈梨和李临秋手挽手,刚一进门,前者就脱开后者的手,拽开椅子一屁股坐下,用手不停扇风,“好热啊,开会空调吧。”
“小梨,现在才四月份。”明翡说。
“我管它四月还是十四月,热就是热啊。”沈梨翻箱倒柜找遥控器,不一会,嘀一声,空调开始运转出风。
李临秋抬高一个纸袋,递给上床的明翡,“翡翡,刚刚宿管阿姨让我给你的,说是治跌打损伤的药,你买的?青云不是已经去买了吗?”
“我?”
明翡接过纸袋,用来封口的钉子已经掉进里头,大概率是沈梨非要瞧一眼是什么,又是谁送的。
她一翻,全是药油、膏贴和喷雾剂,功效离不开消肿止痛,活血化瘀,有繁体和外文字样。
她还对着这堆药思索,沈梨阴阳怪气的下一句赶到,“翡翡,刚刚走一路可热,都舍得买那么贵的药了,不会舍不得那点电费吧。”
沈梨单方面与她结怨了近一年,明翡向来忍让,很少接话与她起口角纷争。
所以她问李临秋,“宿管还有说什么吗?”
“没有了,让我提醒你照说明书按时使用。”
话毕,李临秋背过身坐下,开始拆外卖包装。她听出沈梨不太痛快,避免继续和明翡交谈。
就这么静了会儿,幸得有饭香和轻微的咀嚼声缓和了三人间凝固的气氛。十分钟后,祝青云回到宿舍,她丢下饭和包,话也来不及说,爬上床逮住明翡的脚上药。
云南白药喷到伤处清清凉凉,空气里飘起浓郁苦涩的中药味。
底下沈梨吃到一半,反手一合盖子,起身往阳台走去,“臭死了。”
“你下回去蹦迪扭了腰,有本事别用。”祝青云不惯着她,硬呛了回去。
但凡在宿舍,她就不会任由沈梨说些有的没的挤兑明翡,倒是主人公,老一副息事宁人逆来顺受的乖顺模样,瞧得她脾气硬是下不去。
“有什么说什么嘛,又不是当香水喷,你受那么重的伤哎,上个药而已,话还那么多——这空调是她开的吧?空气不流通,嫌臭还不开窗。”
“跟她吵,她那口气就会下去吗?”
明翡忍让,是了解沈梨的心结在哪,她解不开,所以无谓做多余的争吵,浪费自己的精力。她很忙,有许多迫在眉睫的事情,吵架不在必做清单上。
“她生的那点儿气,我都不稀得说,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
“好了好了。”
她们说的算不上悄悄话,李临秋还在,必然会把听到的转述过去。但祝青云不避着,端的就是把话传给沈梨的目的,叫她知道,她和明翡真瞧不起那点儿心思。
上完药,祝青云又倒了杯水送上来,盯着明翡把抗过敏药吃下去。
昨晚回宿舍后,她脱下旗袍,发现身上起了些红疹,坐钟先生车时的痒想必就来自这儿。那时太晚,她不好兴师动众去买药,忍了一夜,第二天等到祝青云去上课,才说还得带个抗过敏药回来。
她能忍一夜不吃药,又忍不住去挠。祝青云看了,有些地方都挠掉了一小层皮,露出浅红色的肉,干脆把饭送到床上,支了个小桌,陪着一块吃,不准她挠。
这么一折腾,午休时间也过去了,沈梨和李临秋先一步出门,祝青云踩着点,帮她把可能要下床拿的东西都送上去,才放心离开。
她们四人,明翡和李临秋各自一个专业,祝青云和沈梨倒是同专业,两人从前作伴一同去上课的时间更多。但出事以后,祝青云毫不犹豫选择明翡,沈梨强拽了李临秋入伙,才导致如今两两抱团的结果。
互相看不对眼,又没闹到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