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序之“喂”了半晌后没人应话,挂断又重新打来,却无人接听了。
因为在电话切断的几秒钟内,明翡大半张脸紧埋在他手里,发出断续的“唔唔唔”挣扎声,手上震动已经无暇顾及。
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靠得如此之近,她发间清幽的玉兰冷香勾住嗅觉,掌下触感柔软微凉,极衬这阵香。
似故意逗弄她,钟聿行纹丝不动,等到明翡终于开始用原本就没被禁锢的手脚表达不满才松开,尔后又滑到手腕上,施力让她身体转过来面对他。
好薄的皮肤,用了不到三分力,两颊便泛起指痕形状的淡红,看得他眼暗了短瞬。
“钟聿行——”明翡还未从惊吓中缓回神,声略急,“你别吓我。”
“前几天问你想不想坐车兜风,你说不想。”钟聿行攥她的那只手不动声色滑到她身后,截断退路,“转眼在这看到你,谁吓谁?会恶人先告状了?”
他说的明翡还记得。
是那晚通话,她听到他身边有女生,所以聊了几句就挂了,后来他发消息问她,想不想坐车兜风。
她说不想。
文字没办法传达她当时有多赌气,可情绪过去便过去了,明翡不想回头解释,应了句:“我不知道你指这个。”
“现在知道了。所以是不想兜风,还是不想和我?”
他问得明翡有刹那的错觉,好像这段关系只她想不想,便可决定什么。
事实上什么也决定不了。
明翡往后想退,腰贴上他的手,钟聿行略微往自己方向使力,她立刻像被弹回去一样,撞到他身上。
这下,手臂收紧,空间更少,少得她寸步不能动,鼻尖唯有抵在他衬衫最上面的一颗贝母扣上,才能偷来些呼吸的机会。明翡脑袋有点混沌发胀,可能来自某道温厚的香气逐渐侵占鼻端,微辛,略带烟熏感,让人想到暴雨过后的大地,沉静、深厚、包罗万象。
那是他身上的香吗?
明翡一想到她和他距离近到能嗅到他身上的香,就天旋地转。
“说话。”
钟聿行拍了拍怀里这个小哑巴的后腰。
力度轻到如羽毛拂过,明翡强忍住颤栗,低声讲道:“我今晚来是有事。”
“什么事?”
“……”
明翡思想做了好一番挣扎,字句才艰难挤到唇边,“那天——”
“过来。”
被突然揽着快走的明翡,如同坐上了云霄飞车,混混沌沌到了车前,才听见山下有快速逼近的油门声,车灯照过来时,她已经被钟聿行塞进车里了。
跑车座椅和普通汽车的完全不一样,她被两侧侧翼“抱住”了,像陷进了车里,膝盖放得比臀部稍高,以至于她刚坐进来,还错愕得不知道腿该怎么放,调整了好一会。
幸好钟聿行没上来,看见她窘相。
她趴在车沿,窗玻璃上有层和墨镜相似的深色,阻断了外界视线,所以她能很安心地注视他和朋友在一起的画面,可瞧着瞧着,她越有种“偷”来的错觉。
停下三台车,似乎刚爬过一圈山道又绕了回来,车上不止有男人,还有从副驾上下来的女人们,衣着性感,身材招人,其中一位还穿了类似泳装的连身衣,上面贴满亮闪闪的钻片,背面露出半个臀部,圆润又挺翘,热辣得见者心痒痒。
那些公子少爷,都能将女伴带在身边,光明正大。
那她呢?
可明翡想到,自己今晚也不是作为他女伴来的,兴许他还有别的女伴,不过因为她的出现,破坏了他和旁人温存的夜,这也是她“偷”来的时间。
等了会,舌根莫名发苦,她咂咂舌,像是涌生的涩意太多,心脏装不住,漫上口腔。
又过了几分钟,其中一个男人急匆匆地过来,想开明翡这侧车门,吓了她一大跳。
钟聿行拦住了。
明翡身体一缩再缩,想把自己藏起来,实际上在仅有两座的车内又无处可躲,因而姿势略显可笑。
确认没暴露危险后,她分心去听他们讲话的内容,但隔音太好,字字模糊得剩半个音节,要靠猜测。
“这是Lykan!四哥,求你让我坐一坐吧,以后你让我当牛做马,上刀山下火海都可以!我命都给你!”
戴西廷是个车迷,知道钟聿行今晚会让Lykan过来后,已经提前转了两圈热身,就想以最好状态感受这台限量超跑。
来前,他的四哥也说可以考虑,但不知怎的又临时换了说法,口风坚定得他恨不得从山上跳下来证明他有多失望。
但钟聿行拒绝向来不需要讲道理,只一句“你来晚了”,给他打发了回去。
男人走前,又来了一个女生,扎着单侧麻花辫,穿黑白无袖连身短裙,颈间绑了个小巧的蝴蝶结,可爱得紧,但动作却不是,又拖又拽地给人带回车边,还叉着腰对准男人额头狂点,一副野蛮女友的派头。
“看什么呢?”
明翡无端入了神,连钟聿行上车也没发觉。
她说:“没什么。”
“刚刚那男的叫戴西廷,旁边是他女朋友,上次撞你的女生。”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