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掐住脸
廊下亮着烛,穿过时便跟着忽高忽低的晃,意珠动作更轻。她今日在寺中听女眷们闲谈,知晓留烛到天明是为给陛下祈福,谢家也不例外。
今日谢氏祖父被召入宫,外面窃窃私语,认为召先帝之师进宫很有点托孤的意思。
寺中夫人们都盯紧了谢家,想尽办法探其口风。旁的不说,,若真是要出什么大事,多知道一点也好尽早为自家打算。问起来都被秦氏四两拨千斤的挡回去,就是不曾开口的意珠都感觉到形势紧绷。
加之白日佛前被谢青那样一问,意珠只想将昨夜的事遮掩过去。她再依赖长兄也只是背地嗅嗅,从没想过真坐到人膝上去闻。背地藏东西被发现,还再多件罪事,单拎出哪一条都够她被赶出谢家。意珠不打算再犯,况且宫中形势严峻,想来长兄也不会惦记这种事,却没想到回到院里,桌上凭空摆着那件本该消失的外袍。青桃咦了声,困惑她今日分明是把东西送还了,怎么又回来了,难道是她记错?
唯有意珠同修补好的丝线对视,被无声沉静的暗示慑住。人不得不往谢缙之门口走,书房里亮着烛,靠在门口只听到书卷翻动的哗哗声。意珠定定心神,谨慎望去一眼。
谢缙之坐在桌前,仪态肃冷,神色正经。手中落字的动作没停,只是在处理公务而已。
意珠期期艾艾走进去,唤了声哥哥。
这场景实在太怪了,弄得好像他们是什么白天平静、晚上含糊凑在一起偷情的野兄妹。
谢缙之抬眼,意珠不自觉移开视线,坐在稍远的地方。她的亲近显然很浅,只是想要一些拥抱抚摸而已,昨日得到,今日就清醒过来害怕后果了,谢缙之不着急。
他照旧落笔,扫过写有大皇子同御林军首领来往的字句,语气平静:“今日同秦氏去静云寺了?都求了什么签?”
“只是在殿里走了圈,磕了几个头。给祖母的签是主母一人去求的,我们就茶室里坐了会,看小僧人念经开光。”
谢缙之嗯了嗯:“老夫人吃斋信佛已有些年头了,静云寺里的大师同谢家来往颇多,她只信那一位。”
“先帝在时,后宫的淑妃剃度出家,皈依到了静云寺,先帝曾让人将静云寺翻修扩建,故而里头经文典藏最多,僧人们对京中世家的格局也有所了解。”“下次若再去,也可将你看中的物件拿去请人开光。”“今日该被围着问了许多话吧,有没有害怕?"他眉眼柔和下来,即使不便同意珠说清,也她避重就轻的说,“不必担心,祖父他老人家只是进宫叙叙旧,并无大事。”
“坐过来点吧。”
意珠犹豫下,慢慢坐到长兄手边。
“谢氏曾辅佐先帝登基,又与东宫相关,故有人将谢家动向看成宫中意思。不乏有借机生事之人,不足为奇,哥哥会去解决。”“至于祖母那里,她信任身边的嬷嬷,小辈请安也只是打发时间而已。我已同严嬷嬷说过,你不想去便不用去。”
一句句说得慢又平缓,谢缙之叫她来,好似只是要说这些。大到宫中变动,小到让她不太喜欢的老夫人,每一点变动都耐心拆开给她看,每一点她不喜欢的事都解决干净,免得她再提心吊胆。他养小孩就是这样,对妹妹总是无限纵容,意珠有害怕的事,那即使手边琐事堆积成山,也是接住她为重。
有他就有靠山。
谢缙之摸摸她头,食指玉戒贴过脸颊,很凉:“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同哥哥说。”
意珠戒备松动,然而他话锋又一转,轻飘飘细问下来:“今日还遇见了什么人?”
遇见了卫瑜。
连着两次遇见卫瑜时,谢缙之都不是很喜欢,意珠不想坏他心情,含糊其辞:“没什么人,恰巧见到私塾里的朋友。”谢缙之似笑了声,清冷冷的,玉戒亲昵贴在她眼尾不动了。“哥哥怎么听闻还有卫瑜。他送你了一只兔子,很喜欢吗?”意珠莫名打了个颤。
今日去寺庙带得人不多,都是贴身婢女,回来瞧见外袍后她就寻来了,都没同旁人说过一句话。
谢缙之是如何得知卫阶,还有那只兔子的?“意珠?”
谢缙之垂下头来,温和唤她:“怎么不说话。”长兄静静看她,还是斯文清贵,眼皮半垂的模样,眼神压来时却重得人呼吸一窒,好似张徐徐铺开的浓黑大网,陷进去就没有边界。意珠有瞬牙关发抖起来,但下秒回神,长兄照旧一动没动,只是耐心等她回答而已。
见她不动,谢缙之神色淡了些,曲指磨过她腮肉,将她抬起来:“你觉得他不错,哥哥知道。这两日外面谣传你的婚事,你若有自己的想法,可以同哥哥说。”
指腹陷进软肉里,意珠能感觉到谢缙之在尽力克制力度,悬而未决的眼神令她直觉别点头,别多说。
“没有,“她在掌心瓦声瓦气的,“我没有想法。”“还有呢,那只兔子呢?要养着吗。”
意珠摇头:“不养的。”
“好乖。"他低叹声垂头,贴过她的脸,鼻梁直挺。“昨天怎么试的还记得吗?"谢缙之抬手,当着她面取下食指玉戒。简单的一个动作,意珠脊背却又泛开那种佛像无声注视的感觉,她有点害怕,伸手去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