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博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如同毒蛇吐信,在房间内弥漫开来。
封号斗罗的威压虽未完全释放,却已让空气凝滞,连灯光都似乎黯淡了几分。
朱竹清下意识向前半步,身体微躬,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灵猫,警惕地护在江秋侧前方。
她虽知此举在封号斗罗面前无异于螳臂当车,但这是她的本能。
江秋却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松,目光平静地迎上独孤博那仿佛能噬人的碧瞳。
“毒斗罗阁下以为,我花费心思通过独孤小姐引您前来,是为了说一句玩笑话?”江秋语气淡然,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您体内的毒,深入骨髓,每逢阴雨之夜,头颅与四肢便如万针穿刺,痛不欲生。”
“至于独孤小姐,她的情况更糟,毒素已与武魂近乎融合,看似威力无穷,实则是饮鸩止渴,若再无解决之法,恐怕……”
他话语微微一顿,目光扫过瞬间脸色煞白的独孤雁和眼神骤变的独孤博,缓缓吐出四个字:“香消玉殒。”
“爷爷!他——”独孤雁惊骇地看向自己爷爷,却见独孤博面沉如水。
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绿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审视。
江秋所说,一字不差!
这是他独孤家最大的秘密,也是最大的痛处!
“你如何得知?”独孤博的声音冷得像冰,周身空气微微扭曲,强大的魂力波动若隐若现,锁定了江秋。
大有一言不合,便即刻雷霆出手的架势。
秦明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想上前,却被独孤博一个眼神制止。
江秋仿佛毫无所觉,自顾自地端起桌上的茶杯,轻呷了一口:“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解决。”
“狂妄!”独孤博冷笑,“老夫钻研毒道一生,尚且束手无策,你一个黄口小儿,也敢大言不惭?”
“学无先后,达者为师。毒斗罗阁下困于自身认知,找不到解法,不代表别人也不行。”江秋放下茶杯,语气依旧从容。
“您占据的那处宝地,其寒气与热泉,本是压制您体内毒素的天然屏障,但也仅能压制,无法根除,甚至因其特性,反而让毒素产生了某种变异,更为顽固。”
“我说得可对?”
这一次,独孤博瞳孔骤然收缩!
冰火两仪眼是他最大的秘密,也是他能苟延残喘至今的最大依仗!
此子竟连这个都知道?!他究竟是谁?
房间内落针可闻。
独孤博死死盯着江秋,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破绽或欺骗,但看到的只有深不见底的平静。
良久,独孤博周身凌厉的气势缓缓收敛,他沉声道:“你说你能解?如何证明?”
“简单。”江秋微微一笑,指向独孤雁,“独孤小姐可否近前一步?”
独孤雁犹豫地看向爷爷,见独孤博微微颔首,她才小心翼翼上前。
江秋并未有任何动作,只是双眸之中,那抹淡金色的流光再次一闪而逝,如同星辰运转,玄奥莫测。
下一刻,在独孤雁和独孤博惊愕的目光中。
独孤雁白皙的右手手背上,一丝极其细微、几乎不可见的墨绿色毒气,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缓缓逼出,在她指尖凝聚成一滴墨绿色的毒液,散发着淡淡的腥气。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甚至没有一丝魂力波动!
“这……这是……”独孤雁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那无时无刻不在侵蚀她的毒力,竟然微弱了极其细微的一丝!虽然微不足道,但她确实感觉到了片刻的轻松!
独孤博猛地一步踏前,抓住孙女的手,仔细感知,脸色变幻不定。
以他的修为,自然能感觉到那被逼出的,正是沉积在独孤雁经脉深处最难缠的一丝本源蛇毒!
他用了无数方法都无法安全引导出的毒素,竟被对方一个眼神就逼了出来?!
这是何等诡异而强大的手段?!
独孤博松开手,再次看向江秋时,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之前的轻视和怀疑尽去,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审视,以及一丝……希望。
“你……当真能治?”独孤博的声音干涩。
“不仅能治,还能让你们因祸得福,武魂更进一步。”
江秋抛出了一个让对方无法拒绝的诱饵,“而我的要求很简单——把那处宝地赠予我!作为交易的一部分,我不仅可以为你们彻底祛毒,还可以帮你们将体内的毒素炼化,真正化为己用,再无反噬之忧。”
独孤博沉默了。冰火两仪眼是他禁脔,从未让外人踏入半步。
但……比起孙女的性命和自己的未来,把冰火两仪眼送人又如何!
片刻后,他猛地抬头,碧瞳中闪过一丝决断:“好!老夫就信你一次!你若真能做到,那地方里的药草,任你采摘!但你若敢戏耍老夫……”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封号斗罗的威胁不言而喻。
江秋淡然一笑:“合作愉快,事不宜迟,不如现在就出发?”
他看向窗外,目光仿佛已投向落日森林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