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船舱内弥漫着压抑的寂静。马克·史铎克渥斯爵士被一阵细微的动静惊醒。
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到戴蒙正坐在床沿,那身影在黑暗中微微颤抖。
“戴蒙?”马克压低声音唤道,目光落在对方紧绷的背脊上。
“我做了个梦...”戴蒙的声音沙哑而破碎,“梦见母亲死了。”
马克的呼吸一滞。
空气安静了下来,船舱里只剩下海浪拍打船身的声响,过了良久,他才轻声安慰:“梦境都是假的,戴安娜夫人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戴蒙缓缓转身,月光勾勒出他脸上未干的泪痕。“我很清楚。”他揉了揉眼眶,“我被囚禁在君临的母亲会是什么下场。”
马克看到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中燃烧着的怒火,不由心头一紧。
“戴伦不会对我手下留情。”戴蒙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鲜血。“坦格利安之间的战争从来只有血与火。”
“要么他赶尽杀绝,要么我斩草除根。”
马克的表情变得复杂。
过了一会,戴蒙轻声却坚定地说:“我们必须前往边疆地寻找罗伊·培克,潮头岛已经不安全了。”
“可是埃林大人承诺过会庇护你...”马克迟疑道。
“不久前,他不就背叛了我吗?”戴蒙冷笑一声,“现在的我对埃林而言,价值不大。”
“只要戴伦与他达成协议,他就肯定会把我交出去。”
戴蒙走到船窗前,望着那漆黑的海面:“戴伦掌权后必定会与多恩媾和,牺牲边疆地的利益。”
“边疆地领主们对戴伦的憎恶,只会与日俱增。”
马克若有所思地点头
“我必须等待父王苏醒。”戴蒙沉声道。
马克沉重地叹息:“陛下昏迷这几天,红堡和君临的实权早已落入戴伦和琼恩首相手中。即便国王醒来,恐怕也...”
“只要他还有一口气,他就是七国合法的君主。”戴蒙打断道,“这就是我唯一的机会。”
“如果他们...弑君呢?”马克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戴蒙冷静说道:“第一次刺杀失败后,如今整个维斯特洛都在盯着红堡。”
“对他们而言,在动手风险就太大了。”
琼恩和戴伦谁会愿意先下手弑君?这两人不可能是一条心。
说到这里,戴蒙神色黯然。
他望着窗外,血脉相连的感应让他确信这个梦不可能是假的。
那一阵不甘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戴蒙内心复杂无比,早知这样就不该向母亲戴安娜,建议去剪除戴伦的羽翼,清除君临城多恩的势力。
也就不会出现天父节的事情了,把戴伦逼到墙角了。
自己也曾向母亲戴安娜建议调集边疆地的兵,调到君临,他清楚自己母子两人手中没有军队,却被戴安娜拒绝,认为已经赢定了。
这次祖母贝妮拉葬礼上的比武审判,如果不被伊耿四世突然改成七子审判。
让其他所有御林铁卫参战,只剩一位御林铁卫守护在身边,也就不会让这一次的行刺,效果这么成功。
自己每一步都没有做错,为什么偏偏最后输的这么惨?
突然,他注意到船窗外盘旋的渡鸦群,其中一只正用诡异的白眼盯着他。
梅葛楼国王寝宫内,伊耿四世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朦胧视线中,一位黑发妇人正倚在床边打盹,散落的发丝遮掩了她的面容。
下身撕裂般的剧痛骤然袭来,伊耿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啊!“
惊叫声惊醒了昏睡的妇人,她慌乱地抬起头:“陛下?“原来是芭芭·布雷肯夫人。她连忙端起盛满花奶的银杯,小心翼翼地喂国王服下止痛药剂。
疼痛稍缓后,伊耿的目光落在被截去的右腿处,神情恍惚地喃喃自语:“我的腿...真的没了?”
芭芭夫人轻声解释:“柯尔文学士说,匕首上的毒素已侵入你的右下肢。为了保住性命,不得不...”她的话音越来越低。
“我成了废人...”伊耿的声音空洞得可怕。
他突然转头,锐利的目光刺向芭芭:“我不是命你带着伊葛回河间地吗?”
“陛下遇刺当日,君临城就封锁了。”芭芭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是戴伦王子安排我来照料你。”
“戴伦?”伊耿眼中闪过阴鸷,“现在谁在执掌君临?”
“琼恩首相与戴伦王子暂代国政。”芭芭的不安看着伊耿。
“戴安娜呢?”
听到这个名字,芭芭的眼眶瞬间泛红。她永远记得那位在危难中向她伸出援手的夫人。
“戴安娜夫人...”芭芭的声音颤抖着,“因涉嫌行刺被囚于处女居,昨日...传来她畏罪自尽的消息。”
伊耿的瞳孔骤然收缩:“戴安娜会刺杀我?”
他发出一声冷笑,多年的荒淫生活并未消磨他的政治嗅觉。
此刻他终于明白,自己落入了精心设计的陷阱。
“陛下要召见戴伦王子吗?”芭芭拿起丝巾为他拭去额头的冷汗。
“贱人!”伊耿突然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