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歆没有在军营里逗留太久,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于是很快告辞,并且表示虽然筹措粮草难度不小,但他也会竭尽全力为刘基筹措粮草,让刘基放心。
但是让刘基没想到的是,他所期待的舞台,很快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要说这贪官污吏,在任何时代都不是稀罕事儿,在东汉末年的类人群猩闪耀时更是如此,那是遍地豺狼虎豹,处处敲骨吸髓,随随便便一个县令就敢把当地的税收收到几十年之后,把人们当小日子整。
可众所周知,神州大地上的人们从来也不是坐以待毙的小白兔,真给整的没活路可走,那就揭竿而起。
等死,死国可乎?
死国矣!
事情最初发生在南昌县东边一百四十里的余汗县。
在现代,这个县的县域属于鄱阳湖水域,不过在东汉末年,鄱阳湖还不是鄱阳湖,水体还未南移,所以这片土地还是正儿八经的“长江中下游平原”地带。
因为肥沃的土地和暖湿的气候非常适合发展农业,所以这个县比较富裕,人口也多,达四万人左右,是豫章郡比较重要的财赋重地。
因此,刘繇率军败退到豫章郡之后,余汗县就成为给刘繇提供粮食、人力的重要县域之一。
当然不是全部。
全郡二十一县每个县都有摊派任务,照理来说压力不会很大。
可问题在于,很多事情都不会按着道理来进行。
首先,黄巾之乱以后,随着东汉中央统治力逐渐瓦解,很多县域都依靠本地大姓民帅组成【宗部】以自守,一边防备山野贼匪,一边防备官方侵夺。
豫章郡内,庐陵县、海昏县和鄱阳县就比较典型。
这三个县都有县中大姓出身的民帅设立宗部,统领三四千户、五六千户民家自守,官府没有长吏,全靠地方自治,不听郡府号令。
刘繇、华歆曾接连安排官吏前往任职,都被本地人阻拦,不允许他们进入县域。
他们仅仅只是把一定数量的粮食和布匹当作赋税运送到南昌,给郡府一笔财物算作双方不撕破脸皮的诚意,其他方面根本不管不顾,恍若国中之国。
除了这三个特别刚的县之外,豫章郡南部很多县域也处在半自治的状态,县中官吏说话不怎么好使。
仅仅只有南昌县、临汝县、余汗县、柴桑县等东部、西北部少数几个县域的官府还算是有点权限,说话还算好使。
于是不管是刘繇还是华歆,他们需要粮食来填补军队所需的时候,往往只能对这少数几个官府说话算数的县使上劲儿。
于是乎,本该是平分给二十一个县的任务,实际上就等于只有七八个县能够执行下去。
所以这七八个县本身就有很大的压力,再叠加贪官污吏的影响,这个压力直接就突破了县民所能承受的最高上限了。
早期,刘繇要求每个县提供的额外摊派的数额在众县令、县长那边过了一遍手以后,直接猛涨。
最良心的一个县也是长了五成,最不要脸的县直接翻了三倍。
于是乎,这七八个县的县民就遭殃了。
本来交完赋税之后各家各户就没剩下几个子儿,现在还要额外摊派一笔,这完全就是雪上加霜,不给人留活路,属实是过分。
但是事情到这个地步,其实还没有造成太严重的后果,大家忍一忍也不是不行,可谁曾想去年秋季丰收的时候这一块闹起了小规模虫灾,各县粮食都有不同程度的减产。
这下可好,这笔摊派就要命了。
各县官员才不管灾情不灾情的,反正赋税和摊派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于是各县编户自耕农们随之开始大量破产,各县都开始出现大量流民四处流窜。
到此为止,情况依然没有真正失控,各县流民尚且处在分散流窜的阶段。
今年开春,刘繇病重,华歆上任之后综合考虑各县情况,便停掉了这笔额外摊派,待刘繇去世,直接宣布罢黜这笔摊派,算是给这场灾难的酝酿狠狠踩了一脚急刹车。
可谁曾想刘基异军突起,短短几日之后就说服华歆又把这笔摊派给续上了,华歆派人再往各县去征收这笔额外的摊派,结果一看之下傻了眼。
各县被之前那笔摊派闹的是一片狼藉一塌糊涂,官府和本地土豪在摊派事件中里应外合把本县编户自耕农整的家破人亡。
他们倒是吃得饱饱的,肥的流油,各县编户民是彻底没有油水可榨了,再榨下去,真就要出事儿了。
华歆也是一个成熟官僚,一下子就明白各县官员与本地土豪之间的猫腻,很生气,于是下令各县县官不得继续向编户民摊派赋税,而要向县中有产业的土豪们摊派赋税。
他会安排专人前往监督,就问那些土豪要钱,土豪们不给,直接以官府强制力征收,要是各县县官做不到,那就直接让官吏们自己募捐出足够的军费给到华歆!
不打土豪,就打你们自己!
这下县官们可不干了,要他们自己出钱比要他们的命还难,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面前,他们也只能把之前联手捞钱的“盟友们”给出卖了。
那些地方宗部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