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基没打算继续发兵进攻孙策?
他不打算继续往吴郡和会稽郡进军?
丛威是万万没想到刘基居然会这么说,以至于过于惊讶,情不自禁的“啊”了一声。
不只是丛威,在座的那些豪强们也纷纷感觉诧异,不知道刘基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你这都已经取得那么大的战果了,更何况现在孙策还是处于内乱的状态,你现在不痛打落水狗,更待何时?
赶快趁现在把孙策一棍子打死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吧?
丛威整理了一下思绪,连忙开口问询。
“将军此言何意?将军难道不打算进一步进取吴郡、会稽郡?”
刘基放下酒杯,笑着点了点头。
“我虽有意消灭孙贼,但是兵微将寡,缺衣少食,此前一战已经耗费了太大的力气,要是再战,恐怕就没有足够的粮草和军费了,麾下军兵吃不饱饭,拿不到足够的军饷,士气低落,还怎么征战呢?”
丛威顿时就感到一股子无耻无赖的气息迎面扑来,差点没忍住翻了白眼。
而底下的那些豪强们因为没有和刘基正面相对,已经有不少人忍不住翻白眼了。
想要钱就直说,还说什么军兵吃不饱饭、拿不到军饷……
你小子不已经从黟县那边搞了二十多万石粮食了吗?
那边的那群蠢货都给你吃干抹净了,你还要什么?
丛威强忍心中不快,再次开口,准备施展道德攻击。
“将军此言差矣,将军之父乃前任扬州牧,因为孙贼入侵而不得不向豫章郡转移,后郁郁而终,令扬州人痛断肝肠,而今将军奋起,承袭父业,不正是应该驱逐孙贼、为父报仇吗?”
刘基一听就知道这是道德攻击的手法。
对一般人很有效果,但是对一个持有薛定谔的道德的人来说,这招没用。
于是刘基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是啊,先父早逝,我自然是痛断肝肠,也恨极了孙贼,不过,我一来没有朝廷明令,不是扬州牧或者扬州刺史,也不是吴郡太守或者会稽郡太守,不太方便进军讨贼。
二来,我麾下军兵也确实是缺衣少食,没有足够的军费和军粮,很多武器坏了无法修缮,很多甲胄破了无法缝补,战力严重下滑,虽然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啊!
如果没有更多的粮秣、军费,别说进取吴郡和会稽郡,这丹阳郡能不能坚守到底,都成了问题,假使孙贼平定了吴郡和会稽郡的豪杰,又转过头来攻击丹阳郡,那可真是不妙啊……”
刘基的话虽然依旧委婉,但是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你们不出钱资助我,别说吴郡和会稽郡了,就算是丹阳郡,我都不一定守得住。
不,你们要是不给钱,我是真的守不住丹阳郡。
他的这一表态显然让丛威等人大吃一惊。
你小子什么意思?
吃进嘴里的丹阳郡,你难道还打算吐出来不成?
丛威连忙发问。
“将军此言何意?将军好不容易驱逐孙贼离开丹阳郡,难道还要坐视孙贼重新壮大、反把丹阳郡夺回不成吗?”
刘基叹息不止。
“我虽然很不愿意,但是没办法,诸君,我现在也不是朝廷正式任命的丹阳太守,我只是一个振武将军,奉朝廷命令驻防豫章郡,此番出击丹阳郡,乃是因为孙贼占据宛陵、威胁到了豫章郡的安全。
但实际上,我并没有驻防、占据丹阳郡的正当名义,除非朝廷真的任命我为丹阳太守,在此之前,我想要坚守丹阳郡都不知道用什么名义来坚守,如今不过是在强行支撑罢了。
若丹阳民心不附,不能支持我驻防丹阳,那我留在这里也是徒劳,孙贼若卷土重来,我与之战,未必能获胜,假使如此,不如早早离去,继续驻防豫章郡,守着我那三个县继续度日。”
说罢,刘基摆出一副悲悯的神情看着丛威,又看了看土豪们。
“我要离开,很容易,带兵返回就成,但我却十分担忧诸位啊,我清楚,诸位都是不愿意接受孙贼的凌辱才来到这里见我,孙贼比起我,更没有正当名义可以占据江东,完全就是强夺。
此番孙贼损失过大,若再平定吴郡和会稽郡的内乱,则损失更大,急需物资补充,届时,孙贼会向什么地方寻求物资补充呢?又会向什么地方寻求兵力的补充呢?恐怕,便是丹阳郡了吧?
此前,孙策好像对丹阳郡施以怀柔之术,但眼下丹阳郡为我所占据,诸位又与我来往甚密,一旦为孙策所知,必然满心愤恨,以他睚眦必报之心,诸位想要从他手上全身而退,怕是不容易的。”
刘基干脆就把话说得比较直白,也没有给这帮子土豪留下什么扯皮的空间。
他的意思很明确,你们要是不选择我,我就走,而且你们别以为孙策再次归来的话你们还能和之前一样作壁上观。
我有一万种方法能让你们尸骨无存。
刘基这话说出来,以丛威为首的土豪们心中一凛,纷纷感到脊背发凉。
刘基这是演都不演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试图用孙策来拿捏他们,对他们进行一波又一波的心理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