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镇坐落于两山夹峙之间,一条浅溪穿镇而过,本该是宁静祥和之地。
然而方梨甫一踏入镇口,便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与恐慌。
镇口玩耍的孩童寥寥无几,且都有大人寸步不离地紧盯着。
街道两旁的店铺虽开着,但掌柜伙计大都神色惶惶,不时紧张地向外张望。
路人行色匆匆,交谈声压得极低,眼神交汇间满是惊惧与忧虑。
整个镇子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霾笼罩。
方梨径直找到了镇上的执守修士。
一位头发花白、修为仅在炼气五层的老者,姓王。
听闻方梨是剑宗派来调查失踪案的弟子,王老者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激动得差点老泪纵横。
“仙师总算来了!”王老者将方梨引入简陋的居所,声音发颤:“这半个月,已是第六个了!都是不到十岁的娃娃,夜里还好端端睡在屋里,天亮人就没了踪影!门窗完好,半点动静也无,就像是……像是被什么东西凭空摄了去!”
他脸上满是自责与无力:“老朽无能,日夜巡查,却连半点线索都找不到。镇子里人心惶惶,都说……说是闹了厉害的邪祟了!”
方梨冷静地听着,问道:“失踪孩童可有何共同之处?比如生辰、性别、住处方位?”
王老者仔细回想,摇头道:“男女都有,家境贫富不一,住处也分散镇中各处。至于生辰……乡下孩子,很多都不记具体时辰,实在难以查证。”
“带我去最后一家失踪现场看看。”
最后失踪的是一名八岁男童,家住在镇子西头。
其父母面容憔悴,眼窝深陷,见到方梨如同见了最后的指望,哭着将方梨引到孩子睡觉的屋中。
房间狭小简陋,土炕上的被褥还保持着那晚的样子。
窗户和门闩都完好无损,确实没有任何强行闯入的痕迹。
方梨屏退旁人,闭上双眼,将增强后的神识缓缓铺展开来,如同最精密的网,细细过滤着房间内每一寸空气、每一粒尘埃。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孩童气息、泥土味、还有一丝极不易察觉的腥臊气。
这气味极淡,几乎被其他味道完全掩盖,但方梨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一丝异常。
她睁开眼,眸光锐利,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炕沿下的地面。
几道浅淡的划痕,痕迹很怪,不像是猫狗所致,带着某种独特的勾状。
她又仔细检查了窗棂和外墙,终于在靠墙角的一处泥地上,发现了一个几乎快被风雨抹平的印记。
那印记似爪非爪,轮廓模糊,但能看出绝非寻常野兽,大小如成人手掌,前端似乎有分叉,透着一股子邪异。
“王老,”方梨起身,面色凝重:“并非简单走失,也非普通人为。此地残留极淡的妖气,还有这爪印……掳走孩童的,恐怕是成了气候的妖物,而且极其擅长隐匿踪迹。”
王老者闻言,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妖……妖物?!这可如何是好!”
“妖气虽淡,但既留有痕迹,便有迹可循。”方梨语气沉静,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我会追下去。”
她不再耽搁,循着那丝残留的妖气,以及地面上偶尔出现的怪异爪印,一路追出小镇,进入了镇西那片茂密的山林。
越是深入山林,天色愈发暗淡。
参天古木枝叶遮天蔽日,林中光线迅速变得昏暗,四周安静得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她的脚步声。
那妖气痕迹时断时续,指向山林深处。
空气渐渐变得阴冷潮湿,脚下的落叶层越来越厚,散发出腐败的气息。
方梨全神贯注,神识高度集中,不敢有丝毫大意。
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地掳走孩童,且让炼气五层的执守修士毫无所觉,这妖物绝非易与之辈。
就在方梨追踪至一处乱石坡时,那微弱的妖气痕迹仿佛彻底消失了。
一片死寂。
突然,左侧方的密林深处,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窸窣声响。
像是某种东西拖拽着重物,摩擦过落叶和灌木的细微声音,在这过分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和诡异。
呼啦!
她脚下的地面猛地塌陷!
一只覆盖着暗褐色鳞甲,前端是数根锋利如钩爪的怪手,闪电般从地下探出,带着刺鼻的土腥和腐臭,狠辣无比地抓向她的脚踝!
好阴险!
方梨早有防备,在脚下异动的瞬间,身体已如离弦之箭般向后急退!同时右手并指如剑,一道赤红火线激射而出!
“焚炎指!”
嗤——!
火线精准地击中了那只怪手的手腕处!烧灼鳞甲发出刺耳的声响和焦糊味!
“吱——!”一声尖锐痛苦的嘶鸣从地下传来!那怪手吃痛,猛地缩了回去!
方梨还没来得及喘息,眼前景象陡然一变!
原本阴森的树林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户温暖祥和的农家小院!
熟悉的王王者正站在院门口,焦急地朝她招手:“仙师!快回来!孩子找到了!就在屋里!”
声音充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