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文薰姐姐是如何温柔。
莫霞章又想,哪怕没有火车上的那件事,只要他能够有机会了解到朗文薰的心,都是会喜欢她的。
他喜欢美丽善良的女子,朗文薰是;他喜欢狭义心肠的女子,朗文薰也是;他喜欢有知识,向往进步的女子,朗文薰更是。像朗小姐这样的女孩子,本来就值得人喜欢,多他一个莫某人,似乎也没有哪里奇怪。
本来的包办婚姻,如今却像天作之合……一时间他自己都有些怀疑自己了。
文薰不知莫公子心中所想,只被他的直言惹得双颊绯红。她背过身去,趁机掩盖女儿家的情丝,“承蒙公子厚爱。说句……不知羞的话,这桩婚事我并没有哪里不愿。”
在文薰以往的设想中,与她相携一生的人最好是一位有学问,且接受过先进教育的谦谦君子。他可以长得不出众,但肤色一定要白;他可以不善言辞,但一定要有文采;他不必有多好的家世,但一定要有心怀家国的志向;他可以不具备其他优点,但一定要善良正直……
这些幻想,在她见到莫霞章的时候,发现竟都被实现。
她确定下自己的心意,回头笑着道:“先前或许是为了公子的样貌,如今却是为了公子的人品。我以为公子和我像是一样的人。这世上最难求不是夫妻,而是知己。此生,若能得一志同道合的佳友为伴,夫复何求?”
朗文薰想,这世上向男士告白的女士并非没有,如今她做出来这种事,只出于一个情字,任何人都没资格批评。
连当事人莫霞章都只脸红,没说什么话。
他反而跟迷糊了一样,愣愣地轻声询问:“姐姐也参与过游行吗?”
文薰点头,“高中时跟着同学偷偷去过。”
她张嘴又停,没把自己当时还写了文章的事说出。
莫霞章便笑了,心里更觉得他们是天生一对。
如今日头明亮,天气也热,虽说下了场雨,可刚才二人又是哭又是笑,又是大声说话的,废了不少力气。文薰见霞章穿得厚实,提议道:“这里有些热了,我带你去前边的水榭吧。”
“好。”
莫霞章没纠缠到了荷塘不看花的问题。有文薰在眼前,看不看花又有什么重要的?
有了刚才的良好开始,二人一路竟是无话不谈了。
“我一回国便在报纸上看到了你的文章,潆丝女士是你不是?”
“是,让姐姐见笑了。”
“确实博我一笑。只是不知那位朴公做了什么,引得潆丝女士嘲弄?”
“他……都是些关乎男女之情的荒唐事,说了怕脏了姐姐的耳朵。”
“你说嘛,是非我自有分辨。我才回国,很多事不了解,若有人能说与我听,再好不过。”
莫霞章便道:“朴公也是位报上的常客了,他很爱在报纸上发表求爱的酸诗。今天是甲小姐,明天是乙小姐,这些小姐都是风华正茂的女学生,偏偏被他报上大名登上报纸去品头论足。我气他为人没有师表,举止浪荡不知尊重,所以骂了两句。”
“这等轻浮行为确实该骂。”文薰听得也想一起骂。
拨开柳条,二人进入水榭,总算凉快了些。
“其实对于我们的这桩婚事,家中的长辈和弟妹心中都没底气。他们忧心忡忡,我却觉得奇怪。说句冒犯的话,我是不觉得寒舍有哪里比不上贵府,我又有哪里配不上公子。我一直在想,都包办婚姻了,还有什么好值得担心的?若我是自由恋爱,难道他们便放心了?”
霞章低头跟随着倾听,又给出有道理的回复:“我想,他们担心的就是姐姐结婚这件事本身,姐姐不管跟谁结婚他们都会担心的。他们把姐姐放在心上,自然不想姐姐过得不好。”
文薰摇着扇子,思考起来。
“男女之情,在我看来是十分美好的。而婚姻,又是爱情的最终归宿。只是因为一份内心的悸动,便让两个素不相识的人走到一起,或许包容,或许磨合,或许他们又互相忍受不了对方而最终分开……我想,不论结果如何,一开始的过程总归是好的。”
霞章也予以认同,“真诚的心酿造出来的情感,都是动人的。”
文薰抬眼看他,“你这么一说,无论爱情还是亲情,都可以美好。”
霞章并不否认,“是的,在我看来,情之一字,无关风月,本来就很美好。”
文薰的思绪往前半生盖去,她想,她可真是幸福,因为她有很爱自己的家人。
进入水榭,有风袭来。虽解不了暑,好在是让人身上舒服了些。文薰靠着栏杆坐下,轻摇扇子,沉默片刻后对守在她身前的莫霞章主动道:“三公子,咱们做个君子之交吧。”
“姐姐请说。”
文薰慢条斯理,语气平静道:“盼只盼,你我成为夫妻后,能坦诚相待,同心同德,互相扶持。若实在没有一起生活的缘分,离了婚,各别两宽,再见也是朋友。你觉得如何?”
这句话认真听在耳里,莫霞章已然感觉到,面前这位小姐对婚姻关系的看法是极先进的。
他不禁反思。
不论是自由恋爱,还是包办婚姻,在东亚国家中,两个年轻人结婚不仅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