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而减去半分。
文薰便也配合道:“我听说过他下笔十分厉害。”
莫太太谈起儿子,脸上的线条都柔和了,“他有时候也喜欢随便写些瞎折腾的东西,令人操心。”
她状似闲话家常,十分关心地问:“书册定好了吗,委托了哪家出版社发布,我们能不能帮上忙?”
文薰如实说:“此事于月前交由我的老师孟海白先生处理,现在已经在排版了。”
“那便好。”莫太太眨了眨眼,浅浅将文薰通身看了一遍,莞尔笑道:“你是个很有灵气的女孩子,小的时候见你,我就非常喜欢你。”
她说话时,习惯性地转动起手里的佛珠,“我们家里是没有女孩的,还好能有三个儿媳妇,凑成了阴阳调和的局面。文薰,你虽然是嫁到我们家来的,可在我心里,这家里不是多了一个媳妇,而是又有了一个闺女。”
文薰不搭话,只是面色恭敬,等着她继续说完。
莫太太望着她手腕上的玉镯子,心里更满意了些,“这对镯子,是以前太后老佛爷的珍藏,机缘巧合才被咱们家得了。我出嫁时,我的母亲取了它为我添妆。”
文薰低头一看,道:“原来是母亲的心爱之物。”
莫太太却道:“霞儿也是我的心头肉,如今都是你的了。”
文薰一时愕然,不知该如何接话。
好在太太的本意也不是为难,她拉过她的手,说:“文薰,你和霞儿既然已经结婚,我便把他交给你了。现在是新时代,女人们能走出家门,拥有自己的事业,这很好,可也不要忘了顾及家里的丈夫。霞儿惯来是个喜欢折腾的,他的事你免不了要多用些心。”
到这里,她叹了口气,“我也不瞒你,那孩子气我和他父亲摆弄他,少年时便同我们生了隔阂,后来更是闹到要离家去北方读书。父母健在,儿不远游,游必有方。若放在前清,他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骂的。也是我们惯他,实在拗不过他,才允了他,委托了他大姑妈费心照顾。说句心里话,以前那么贴心的孩子,从那之后就不与我和他父亲亲近了,我们做人父母的,如何能不难受?”
她见文薰抬头,言辞更加恳切,“你为人庄重妥帖,又比他年长,希望你在这方面多劝劝他。不论如何,霞儿他是个男人。男人顶天立地,是我们女人一生的依靠,他们好了,我们才能好。”
说到这里,她略微停下,观察了一眼文薰的表情,才继续道:“霞儿他性子倔,但本性良善,绝对是个好孩子,他不会对不起你。若是以后被人带坏,犯了毛病,你是姐姐,多少让着他。我知道,你以前是没有在学校学过家政和如何做人妻子的,以后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多问我。如果是霞章真做错了事,我一定骂他,保准不偏心。”
这时,有个婆子从前厅过来:“太太,姑太太家过来了。”
莫太太便收了话语,亲热地拉着文薰一起回到前边。
也是正巧,几位哥嫂也一同到了。待到他们坐下后,便是文薰敬茶。
昨日婚礼上虽然敬过,但那是为了走礼,作不得数。在莫家看来,只有今天才是正儿八经的规矩。
巧珍接过婆子手里的茶水端过来,本来要直接递给文薰,半途却被莫霞章接过。众人眼色各异,莫霞章却当作没看到。他和文薰通过眼神交流,和她一齐站在了端坐在堂上的父母面前。
文薰跪下,霞章也跪,惊得莫太太面色一肃,连忙招呼:“何妈,快给少爷拿张垫子。”
莫霞章也没抗拒,起身又重新跪了一轮。
朗文薰转过头,直直地盯着他。
莫霞章也不说话,只把手里的托盘往前面送了送。
朗文薰便拿了一杯茶,恭敬地端给莫老爷:“请父亲用茶。”
莫老爷吸了口气,浅抿了一口。他拿出红包交给文薰,又从怀里拿出一条玉坠子赠予她:“你乖。”
夫妻二人起身,又对着母亲跪下。
莫太太不敢耽误,沾了茶水后给红包,又把脖子上的宝石项链摘下来,“好孩子,快起来。”
等文薰起身,霞章才把手里的茶盘交给巧珍。
莫老爷见了,居然还有些欣慰:“只望日后你夫妻二人也能如今日一般,甘苦与共。”
莫老爷穿着有福寿纹的长衫短褂,戴着一副无框的银边眼镜,留着短须,正是旧式的文人装扮。他看着约摸要比自家父亲年长几岁,面相却没有父亲那么严肃,嘴角是上扬的趋势,面上也一直带笑,是以眼尾的皱纹也多。
看着是十分和蔼可亲的。
文薰低了低头。坐下后,又被莫霞章引着去见二妈。
二妈和莫太太穿着一样的旧式衣裙,只是莫太太穿着绛色,显得庄重,二妈则穿的群青色,显得年轻些。
按旧规矩,她不需要给二妈敬茶,可莫霞章还是端了杯茶水给她。
文薰明白他的意思,想起他说过自己是被二妈养大,便躬身请二妈用了,区别只在于没有行跪礼。
二妈把手上的一对虾须金镯摘给了她。
这之后是给姑妈见礼。
姑太太穿的是棕红色的旗袍,也是为了侄儿的新婚衬景。文薰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