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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探(1 / 3)

二人从六楼,顺着盘旋的木梯往下走,绕过一层阶梯,虞欢忽然顿步,望着窗外瓢泼大雨,轻按扶手,试探道:

“雨势未歇,大人伤势未愈,不如回房休养?我也回去修炼,可好?”

他带伤盯了她整夜,连呼吸都比平日轻浅,容色苍白,偏还强撑着从容姿态,这般恪尽职守,倒显得她像个不知体恤的恶人。

谢无泪没接话,只勾着唇角,注视着她。

偏是这份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分量。

不答应也不拒绝,只用眼神和姿态让她自己体会,显然是吃准了她没底气硬刚。

虞欢被这无声的压迫噎了一下,改口道:“大人若放心不下,去您房里也好,我在旁修炼,您也能安心养伤,互不干扰。”

“嗯。”一声轻应落下。

晨光昏沉,在他冷隽眉眼间投下深浅交错的暗影,方才还慵懒倚着梯栏的姿态悄然收起,修长身形无声站直。

虞欢这才后知后觉仰头——

她的身量在女子里已是高挑,可他竟比她还高出大半个头。

阴影沉沉覆下来,连周遭飘来的雨意,都似被这道身影隔绝在外。

他唇畔笑意如镌刻,精致却毫无温度:“殿下,不介意?”

“介意什么?”

“这些时日,你我出入皆在光天化日之下。若独处一室……殿下不怕惹人非议?”

虞欢蓦地一怔。

那些流言本就是无中生有,别说同处一室,就算只是不经意对视一眼,也能被编排出一场大戏。

事已至此,还怕惹人非议?

可想想,这半月他虽如影随形,从晨光熹微的演武场到深夜寂静的亭台水榭,皆是公开场地,两人从未在私密室内独处,除却昨夜疗伤那不得已的接触。

她方才脱口而出,原是潜意识里觉得他修无情道,与其他男子不同。

禁地里,他靠在她肩头时都刻意保持距离,这份厌弃本是笃定,她再貌美,于他也不过是红粉骷髅,何需避男女之防?

他又不可能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这才敢提去他房中。

可被他这么一问,才反应过来:他这话,分明是嫌弃她,想让她知难而退。他的私人地盘,根本容不得她这个嫌疑人踏足。

在光天化日下监视,对他来说就够了。

虞欢心中冷笑,嫌弃便直说!这笑吟吟的样子骗得了旁人,骗不了她。

她本就一肚子火,要是能去他那片清贵地界搅合一番,让他不痛快,正合她意。

她淡淡垂眸:“大人总不至于不敢让我去。是怕我玷污了您的清名,还是怕玷污了您金贵的房间?”

谢无泪的反应却让她错愕。

那笑意沉入眼底,眼尾微扬,颈侧冰纹光晕流转,如诡艳图腾,邪异非常。

“殿下既有此意,不敢不从。”

“那便请吧。”

虞欢愣住,没料到他应得如此干脆——不是嫌恶她吗?

反过来激将她?

这反倒让她有些心头发怵,微微迟疑:“大人就不怕,我在您房里……不安分?”

“殿下若是想,尽管来。”他眼底笑意渐渐淡去。

虞欢:“?”

她料定他会拒绝,怎就真答应了?

门外风雨声仿佛被他的身影隔绝,空气里只剩他的气息,无声无息将她包裹。

那视线从她微扬的下巴,一寸寸往上挪,缓缓掠过唇瓣、鼻梁、眼睫,慢得令人窒息。

末了,才深深望进她眼底,像带了钩子,要把她的心绪都勾出来。

虞欢后颈汗毛莫名竖起。

他明明未动,那道颀长影子却似在缓缓收紧,把她困在这方寸梯间里。

褪去笑意的面容,每一寸轮廓都透着凛冽——不是刻意显露的凶狠,而是沉在骨子里、近乎原始的危险,宛若深潭底的噬人暗流,看着平静,却令人心惊。

这才是真正的谢无泪,那个令仙朝震怖、杀人如麻的修罗。

方才那点报复心,被这无声注视浇得半凉。

她下意识想后退,却又硬生生忍住:不过是个子高些、眼神沉些,她怕什么?

可目光撞上他深暗如渊的眼眸,那点强撑的底气还是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他好似什么都没做,又好似什么都做了。

那道目光,比任何疾言厉色都更让人心悸。

“怎么,殿下不敢了?”

他声音依旧温润如玉,不带情绪,听在虞欢耳里却比落雨寒凉,还掺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嘲弄。

虞欢轻轻叹了口气,心知无非是想逼她知难而退,压下那点发怵:“罢了,还是去道场吧。”

谢无泪垂眼看她片刻,那抹迫人的气息慢慢敛起,又恢复了慵懒倦怠的模样,缓声应道:“也好。”

仿佛方才那瞬的危险,只是她的错觉。

步下重楼,雕花木门推开,晨雨裹着潮气扑面而来。

虞欢指尖刚凝聚灵力,想化出光罩挡雨,却见谢无泪手中多出一柄油纸伞——

伞面绘着极淡的墨竹纹,伞骨剔透如羊脂玉。

他执伞于她头顶,霜雪气息随之笼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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